王媒婆笑着谢过。何氏趁她吃饭的功夫,进堂屋东间儿,取了五十个钱儿,并一包从宜阳带回来的新茶。
李薇跟在她娘身后,见拿这茶,忙伸手按住,悄声说,“娘,这一包茶值一两银子呢。”她对这王媒婆给二姐说的亲事持怀疑态度,霍家屯离他们村并不近,自己家又不是多有名望的人家。说白了祖上没有什么做官的,读书的,也不曾富贵过。只不过凭着小舅舅得了一个举人,大姐夫是个秀才,她们家等于是泥腿子出身,略有家底罢了,那霍家太太不至于让只听了王媒婆几句话,就派人上门来说亲吧?
何氏悄悄点她的额头,转去拿另两包点心。
何氏出了里屋,便与王媒婆话起了家常,旁的也不深问。反正有名有姓的,自己和孩子爹多跑两趟,也比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放心。
李薇见没什么消息可打听了,便出了堂屋。转到小菜园子旁边儿一看,佟永年和吴旭正在堆秸杆儿,一人推铺垫,一人洒水,她便进东屋去找二姐。
chūn兰坐在窗前做衣裳,李薇看看,认出是给佟永年做得夏衫。chūn柳坐在对面炕上,正在纳鞋底,看那形状,也是给他的,至于小四姐chūn杏,则在拿着一块浅紫色的小布头,正低头做着。她笑嘻嘻爬上炕在chūn兰身旁坐下,小腿踢着,等着三人发问。
chūn杏看看她,又看看chūn兰,把头一缩,仍去做她的绢花。
chūn柳抬头看她笑嘻嘻的模样,笑骂一句,才问,“那王媒婆来说的是哪一家儿?”
李薇把头伸到chūn兰面前儿,挡住chūn兰的视线,她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衣裳,“说说吧,你三姐好奇着呢。”
与大姐有时候的羞怯相比,二姐在这件事儿上从来都是淡淡的,象是不关她的事儿一般。
李薇便把堂屋听来的,与三个姐姐学了一遍儿。
chūn柳手中的鞋底子一放,跳下炕来,脸上有些兴奋,“二姐,要说这家的条件不错呢。”
chūn杏撇嘴,手中不停,“人都没见呢。”
chūn兰柔柔的笑着,“是啊,小杏说得对,人还没见着呢。再者……”她停了手中的活计,想了想,说道,“我总觉这媒婆话没说完,要么是她不知道,要么是她瞒着些什么。”
李薇点头表示同意。只是不知道到底瞒了什么,是长得很丑,是身子不好?还是xing子乖张怪癖?还是……
chūn兰看她一会儿摇头一会摇皱眉的模样,笑着点她的额头,“你往前也七岁了,针线什么的也该学了。别总成天没事光想着听热闹看稀罕儿。”
李薇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了,二姐!”说完就跑下了地,去看那两个把蚯蚓养殖基料堆堆得如何了。
这边何氏与王媒婆说了一会子话,把礼钱给她,只说要与孩子爹商量商量,便送她走,王媒婆临走前殷殷嘱托着,“李家大嫂,这事儿你可得抓紧呀,这可是门好亲事,莫让旁人抢了先儿。”
何氏点头应下。王媒婆一走,她便没了gān活儿的心思。也不去地里拨糙了,专等着王喜梅与大武媳妇儿来家里,好与她们说道说道。
两人听何氏这么一说,先是一惊一喜,后再听何氏的担忧,也跟着忧心起来。
大武媳妇儿说,“海歆嫂子,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百亩田在咱们镇上,虽算不上个很有钱的人家儿,但对咱庄户人家来说,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户了。一年光粮食收多?虽说你们家这些年好些了,却也才兴起来几年……”
王喜梅也点头,“反正霍家庄也不过十来里的路,咱们抽空去访访?”
大武媳妇儿一听这个,便笑着,“替chūn兰访人家,也算我一份。”
何氏也笑了,想了想便说,“你们这两日若是有空儿,咱们就去一趟。”说到这儿,她突然又想起先前王喜梅说的那家儿,失笑,“梨花爷爷这一摔,这事都快忘了个gān净。上次在镇上,我总觉得有件事儿没办,想来想去想不起来是什么。现在想想,正是这事儿。即用你们两个,就一回用到底。咱们先去访霍家这个,再去镇上看看喜梅说的那个。”
两人都说好。
第二日一早儿,李海歆赶着牛车,往西边的霍家屯去。霍家屯名这屯,实则也是一个小镇。
几人到半晌午才到霍家屯,跟人打听了这户人家的位置,几人赶着牛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