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院门隐隐响起,李薇侧耳听了听,有些不确定,以为自己等书信等太久,出现了幻听,“砰砰砰砰”又是几下,隐隐传来,何氏疑惑直起身子,挑帘去看,“别是谁敲门儿吧?”
在西偏房之中歇着的huáng大娘和青苗二人,此时已听见敲门声,青苗穿了大袄子跑去开院门儿,院外正是冬生,撑着一把huáng色桐油纸伞,鼻尖冻得通红,见了青苗,从怀中掏出一封来,“二少爷来信了,快给老夫人送去吧。”
何氏见青苗去开门儿,便立在门口看,隔着大雪,看不清来人,隐隐听到一句二少爷什么的,猜可能是冬生,便让他进来暖和暖和,冬生在院门口答道,“还有信往府里送呢,老夫人您歇着吧。”
何氏一听有信往贺府送,便住了口。
青苗上了院门儿,急步匆匆向偏厅走来,李薇这时也了门口,这封信隔的时日可不短,不知道那边有什么新qíng况没有。
入手是厚厚的带着cháo湿雪气的一封信,李薇诧异了一下,这次信的好象份量挺足的。
虎子跑过来磨李薇,“五姐,我要看哥哥的信。”
李薇扯他进屋,点他的额头,“三字经都没学完,你还看信呢”说着把虎子往何氏那边儿一推,自己坐在桌前拆起信来。
大信封拆开,里面还有小信封?李薇挑挑眉头,看那信封上写着“梨花亲启”几个大字儿,悄悄撇过另外三人,呵呵一笑,把那封信纳入袖子里,心虚的解释,“好象是找到好书了,列了张书单给我。”
一边将另外几张信笺展开,开始念,“大姐、姐夫……”李薇愣了,这是小舅舅写来的信?往下翻了两页,才是他写来的。
何文轩在他小时候不过指点过几回他的字,两人的字迹倒是极象的。
李薇向何氏李海歆笑笑,准备接着先念何文轩的信,一目十行扫过,突然她弹跳起来,膝盖重重磕在桌腿上,将上面的茶杯撞翻,茶水淌了一桌子,将虎子的衣袖浸湿。
“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何氏连忙去拉虎子,嘴里埋怨着。
“梨花撞疼没有?”李海歆也忙站起身子,看看李薇一手捂着膝盖,愣愣怔怔的盯着信看,眉头拧起,“文轩信上说了什么?”
chūn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年哥儿来信儿了?”
李薇立时回神,将何文轩的信往桌上一扔,“……让,让四姐给你们念。”说着抱紧袖子中那封给自已的信,闷头冲出偏房。
chūn杏差点被她猛然挑开的门帘打到鼻子,没好气儿的叫道,“死丫头,冒冒失失的gān什么去?”
回应她的李薇快速消失的背影。chūn杏向jú香兰香摆手,“你们回房,把炭盆升起来,待会儿要小睡。”
jú香兰香应声去了,chūn杏这才挑帘进了屋,看着桌上的一片láng藉和几页信笺,挑了挑眉,快步过去,将信纸拿起来,刚扫了几行,也是一愣,何氏与李海歆被她这模样弄得心头一沉,“文轩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chūn杏摇头,继续往下看信,直到将两人的书信都看完,才抬头看李海歆与何氏。两人心中更急,一个个都是这模样,莫不是年哥儿和何文轩在京中出了事?
正要发话问,却见chūn杏“哈哈……”的bào笑起来,将信纸扬了扬,“小舅舅太……太鬼了,太鬼了……”
李薇将跑到西厢房时,听到chūn杏的bào笑声,仿佛身后有人追赶一般,加快脚步,一头扎进屋内,反手将门闩紧。
身子抵在门后,回想方才信中的话,那信中说,“……年哥父亲病qíng好转……适逢邱大人回京述职,岳父大人设宴,……二人皆喜年哥儿聪慧,赞其胸襟心xing……”后面的大致意思便是这位孟大先生喜好为人作媒,要为年哥儿挑一门好亲事。邱大人是他的门生,自然附和。
三言两语便说到何文轩头上,听闻李家尚有一女现年十四,极聪慧可爱,堪为良配,便当场做个牵线之人……,贺萧应允,何文轩在信中说,“……此二人,一人岳丈,一为上峰,推之不却,弟只好越俎代疱……”下面还有一些望何氏李海歆不要责怪的话云云。
李薇记不清楚信的内容,但是整封所传达出来的基调,却十分清楚,那便是何文轩在宴上,当着邱大人与他的老泰山的面,实在推脱不了,不得已才替何氏与李海歆做主,应下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