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一职不过是一县之内的第三把手,俗话说“一县二丞三主薄四老典”。他在普通老百姓眼中还有些份量,至于那些乡绅富户,他们更愿意把结jiāo稳坐头一把jiāo椅的县尊大人。不过,若真是碰上了,也绝对不会故意怠慢他,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位杨主薄到望远县已有多年未升迁,何文轩尽管官儿不大,却是有些背景,另外有个稳稳中立,却又及有影响力的岳父老泰山,为官之人若是看不出这个孟大儒士的份量有多重,那可算是白活了。
象他这种小官儿,不比县尊大人,已有了即定的阵营,他正处于无门无路无阵营状态,在不防碍县尊大人的前提下,帮他们一把,也算是为了自己多找个门路,何况贺永年几个的要求也并不过份。因而请动他倒也没费吴旭什么口舌。
虽然,由杨主薄陪同着,这次贺永年几人依旧没有见到潘大少爷,不过却进了那间中药味儿浓重到刺鼻的所谓“病房”。
chuáng帷将病chuáng上的潘大少爷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丁点的光景。潘二少爷义愤填鹰的向杨主薄道,“主薄大人,今儿来究竟是何意?难不成是疑心我们使诈不成?”
杨主薄打着哈哈一笑,“二少爷此话差异,潘府是咱们望远县的乡绅大户,断不会行此……之事,今儿来,也是贺二少爷心中过意不去,想亲自登门谢罪。另外也与你们府上淡淡这私下了结之事。至于本官,只是个牵线之人而已……”
潘家二少爷自这一行人进来,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为首之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装扮,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唯唯诺诺之气,身后两三个随从皆是垂首低头,大气不敢出的模样的。
心中早有轻视之意,这会儿便冷哼一声,“谢罪有何用?自古杀人尝命,欠债还钱,我大哥现在人事不知,单凭参汤吊着一口气儿。昨儿已与你们说清楚了,今儿再与你们说一遍,子时之前备三万两银子来,子时送不到,明儿便是四万两。”
说着头脸望天,重重哼了一声,“这些银子可不是讹诈你们的,是给我大哥瞧病的钱若我大哥真有个三长两短,莫说三万两,便是十万两,花得我潘府倾家dàng产,我也要那佟维安拿命尝还……”
他正说的起劲儿,贺永年已不知何时,移步到chuáng侧,正伸手去挑chuáng帷子,他一个闪身过去,将他推开,怒喝,“你做什么?”
贺永年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撞上身后博古架,一只青瓷花瓶跌落,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一副被惊吓的模样,指向chuáng幔,“好象……chuáng上的人醒了。”
潘二少爷神色一凛,下意识转头,转至一半儿停下,猛然冲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道,“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打量我潘府的人好欺负,来看我们的笑话?滚出去。”
杨主薄连忙在中间调停,又责怪贺永年太过鲁莽,潘二少爷依然盛怒,一连声嚷着送客。将众人连推带搡赶了出来。
一出潘府门,杨主薄便低声向贺永年笑道,“贺二少爷可探得想要的读讯息?”
贺永年一笑,杨主薄也不追问,推说衙门有事,匆匆与几人分手。
目送这位年轻的主薄大人离去,贺永年低头闻了下自己的依然留存着浓浓中药味儿的衣衫,不动声色的向大山道,“走吧,我们前面茶楼叙话。”
大山点头,几人上了马车,快速消失在潘家门前。而当他们的马车拐入另一道街道时,潘府的大门悄然开启,潘府管家从身后招出一名小厮来,“去,跟过去瞧瞧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那包头小厮应了一声,溜出潘府大门,快速转至贺永年马车消失的街道上。
大山这才问贺永年,“年哥儿,要不我带人去潘府外守着?”
贺永年微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你看看可有人跟着?”
大山一愣,猛然一拍额头,失笑,“一时竟忘这潘府在望远的身份了。”即是帮闲头子,眼线定然不少,早些年他和柱子陪着贺永年在宜阳可是没少玩这种把戏。
趁着车子拐弯,风将车帘chuī起时,大山迅速从窗口处向外描了一眼,有两个不远不近跟着的褐衣小贩,一人象是货郎,却目不斜视径直赶路,另一个则在车帘飘起时,迅速转身。
大山抬头一笑,“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