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年轻笑,“原先是有话,听你这般说,便没了。只是,她说什么话,别往心里装,气着自个儿便不值当了。”
顿了片刻又道,“一年吧,一年后我们搬出去另住!”
李薇狐疑的盯着他,“你在盘算什么事儿?”
贺永年笑道,“回头慢慢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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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府的热闹奉茶的仪式行得比李薇想象的要快。也许如她分析的那般,自己的小小背景在贺萧眼里,还算是有些份量的,是以他今日的神色不错,气色也不错。有了贺萧的带动,贺夫人那里进行得也分外顺利,笑容语气柔和致极。仿佛得了失忆症一般,将早先在茶楼里,那次虽未挑明,却对峙意味十分明显的相会,忘得一gān二净。
有这两人定下的基调,整个新婚奉茶仪式,在一片极和谐的氛围中完成。直到李薇回到自己的院中用早饭,还有些不太相信似的,张大眼睛,望着贺永年,“就这么完了?”
贺永年失笑,“你以为呢?”
李薇嘿嘿一笑,她预想过会遇到各种难堪,却从未想过如此太平。不过,转念一想,这难道是大夫人故意的?愈想愈有可能,总是先给自己几天甜日子过过,等放松警惕时好下手。
不过,她这个想法仅仅维持第三日回门之后。
这天她心qíng很好的与贺永年在李家呆到吃过晚饭才回转。姐姐们一个个将爱心发挥到极致,虚寒问暖,刨根儿问底儿,连带出主意想对策,尤其是chūn杏,当她说到这两天在贺府并未遭受到什么委屈时,她一脸的不信,将她堵在屋中问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是不信。
后来大概又问了几个丫头,才算是勉勉qiángqiáng的信了。
她前脚踏进院中,后脚贺夫人跟前的崔妈妈便来了,手中恭敬的托着两本书,李薇伸手取来,扫过书封,突然有些想笑。一本是《女训》,一本是《女戒》。
李薇拿着书向贺永年扬了扬,他眉尖立时蹙起。李薇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这么快跳出来帮自己。
贺夫人用这一招,也不可谓不jīng妙。自己出身农家,自然没读过这个女论语;又因庄子的缘故,见天儿往外跑,这又违了这女论语。
所以此时送这两本书来,可是直直在打自己的脸,提醒自己别忘了出身,然后遵媳妇的本份?
李薇将两本书拿在手中,沉吟着,半晌不吭声,崔妈妈心中赞起太太的高明来,早先的事儿按了下来,这下一出手便拿住二少姐姐的七寸。
正想着便听李薇问道,“太太还说了什么?”
她立时扯出笑脸儿,殷切的回道,“回二少奶奶。太太说,让二少奶奶别多心。只因咱们家在宜阳还有些头脸儿,所谓树大招风,有多少双眼睛瞧着呢,一旦有个什么风chuī糙动的,转眼便能传个满城,所以叫奴婢送书来。二少奶奶闲时也可以翻来解闷儿。”
李薇心中嗤笑,脸上却神色不变,等崔妈妈把话说完,莞尔一笑,“太太费心了。书我就留下了。正好,我有一事要回太太,既然你来了,就替我带一回话儿吧。”
崔妈妈见她笑得灿烂,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正想找个由头推脱,已听李薇在说着。
“你回去拿我的原话禀太太。就说,这女训女戒早在亲事做下时,京中小舅母就已赐了书并有逐项释义,敦促我细读。即使如此,小舅母仍担忧我过于愚钝,不能领会,有意在京城找一位有资历的教养嬷嬷前来亲自教导。可惜的是,当时那位教养嬷嬷身子不适,便暂时搁置下来。前些日子小舅母又写信来,说那位嬷嬷已大好了,本想立时请她过来,可是又不巧得很,婚期已近,等那嬷嬷到来时,我已是贺家媳。这事儿我便不能自己做主了,要请示太太,便暂时推了。太太因我们这亲事cao劳忙碌了几个月,我便想着,此事等过两天,太太jīng气神儿好些再提。今天正巧崔妈妈来,办的又是这趟差,那你便替我将这话带给太太,请太太示下,这教养嬷嬷究竟要不要请。”
李薇话一落音,崔妈妈连忙道,“哎哟,二少奶奶,这可是大事儿,奴婢传话如何使得?”
李薇一摆手,“这算什么大事儿。我娘家舅母虽有那样的身份,却是个最和气又不挑理的。请与不请凭的还是太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