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做,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向你讨个湖都不行?”
权禹王眉头紧锁,回答道:“这并不是一个湖的问题,朕富有四海,别说这么一个湖,再多几个朕也不是不给你。但问题是这个湖已经早有主人了,还是大胤当前的帝姬,朕的独生女儿。如果再把它割出去分给朵颐,她心里会怎样难受,又何以自处。再者所谓的金口玉言,朕不能反悔,就是老百姓间,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我知道权禹王说得句句在理,心知自己本来就是不qíng之请,但还不放弃道:“那不如这样,九珍就是为那湖着迷,静央湖给九珍,缺下来的我们再找块宝瑶喜欢的,给她做足面子,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权禹王叹了口气,说:“奴兮,你不知道,本来朕想在给两位皇子册封地同时给宝瑶安排汤沐邑,是她自己先相中了那块地,也是那片湖,主动跟朕要求的,朕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件事朕真的很为难。”
我爱护我的女儿,权禹王也在爱护他的女儿,况且这件事是我有愧在先,看权禹王态度坚决,一时竟想不出什么理由再劝他。
权禹王见我好久不说话,轻按住我的肩膀沉声说:“奴兮,你不是恼朕了吧,请你体谅一下朕的难处吧。再者,即便这件事真的如了朵颐的意,这对她有何好处呢?”
我不知权禹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不解地望向他。
权禹王缓缓解释说:“即便真得到了那个湖,也不过是让她一时开心,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她的名声怎么样?恐怕外间只会议论她借势骄纵,史官们说不定也将此事记录流传,这对她可不是一件好事qíng。”
九珍的名声?我倒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权禹王见我有些触动,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你只想着疼她,却从未想过这一点。正巧今天谈起朵颐,朕不妨多说几句,平日里说总怕你心存芥蒂,以为朕欺负你的女儿。你似乎太过宠溺于她了,岂不知爱溢则伤及长幼尊卑,不顾伦理道德,最后反而处境可悲。唐代太平公主、安乐公主都是身份显赫、备受疼爱的公主,这反而助长了她们的野心,使她们不惜陷害自己的亲人,最后因为反叛失败而人头落地。而朵颐所受的宠爱比她们两个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朕替她也替你担心。朕还在封地时就听说朵颐帝姬出手大方、挥金如土,前几天朕听有人奏报说她以荷花为壶,向其中投以珍珠,有许多落入池塘,她却丝毫不觉可惜,朕知她是你的爱女,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行了,”我站起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不是你的女儿,你不爱她,自然可以理智看待这些事qíng,我却很难。但是你今天说的话确实提醒了我,这恐怕是我做母亲的失职,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汤沐邑的事……就算了吧,我会劝说九珍的。”
我找来九珍对她说:“好女儿,母后左想右想,淳安的事对你不利,我们另作安排吧。”
九珍听完勃然变色道:“是不是那个皇帝不同意?!”
我刚要解释,九珍继续道:“母后向来对我的事无一不准,这件事不成还不是他下得绊子?他偏向他的女儿,却让我这个大胤最正统的帝姬受rǔ!”说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没想到九珍反应如此大,又觉得九珍处处以身份压人未免过分,口气也不再温和了,“九珍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事前母后就跟你解释过这件事是我们理亏,都是我平日太宠惯你,让你如此骄纵。”
九珍红着眼睛看向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母后怎可向着外人说话,反挑女儿的不是?宝瑶的汤沐邑本来就是不合体统的,你怎么不说?!”
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你不要一直抓着这事不放,现在事qíng已经是这样了,你还是挑选其他的地方吧。”
九珍一跺脚,大声说:“我不选其他的!我不要什么破汤沐邑了,以后gān脆让我饿死好了!”
说完竟跪安也没请就径直离开了。
善善在一旁看着,gān着急cha不上嘴,见九珍离开,就要追过去劝。我拉住了她,有些余怒未消道:“别管她,你去管她她就闹得更凶了。都是我平时太过放纵她,你看她现在连礼节都不守了,唉!哎……我估计她现在在气头上,劝也没有用,等过几天我再跟她说说吧。”说着说着我的语气不由得又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