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遥,帮我做一件事。”我的手软软而小,却透露出一种力量。
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想任命你为此次huáng河工程的监察使。你也曾在工部任职过,应该知道其中的猫腻。他们竟要三百万两银子,天知道这其中他们要贪污多少!元遥,帮我,huáng河的水利要建,可是帮我,用尽量少的银子!”
我抿了抿有些gān裂的嘴唇,继续说道:“即便要拨那些银子,我也要确保它们尽可能多的为我的子民造福造利,而不是被那些贪婪的大臣一级级剥削,中饱私囊。省下来的那些钱,我要去奖励百姓开垦荒地,朝廷会为他们提供种子和工具。那些钱可以做更多有益于百姓的事!”
元遥吃惊地看着我,然后捏紧了我的手说:“小姐,臣真没想到,一向生活在锦衣玉食里的您会想到这么多……这就是您一整天沉默在思考的事qíng吗。您真叫臣对您刮目相看……”
“可是,元遥,我知道,”我顿了顿,“我知道这件差事有多危险。这意味着你将得罪所有人,我能想象得到届时会有多少封奏折密告说你的坏话。因为是你,我不会相信。因为是你,而不是别人,会让我担心他们借着我的信任和赋予他们的权力同流合污或者公报私仇。元遥,相信我,无论怎样,我会保住你。”
元遥拉紧了我的手,传达出一种信任,“臣答应您,如果是您要求臣这样做的话。只是小姐,不要想着一定保住臣下。如果,如果最后众怒难息,答应臣,不要顾虑,牺牲臣下去确保您的安稳……”
我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却说:“这是臣自愿的。”我的眼睛开始酸痛,渐渐地泛上水气。
我想说点什么,却被他阻止道:“接下来您只要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有什么事就遣人到值班阁找臣下,今晚臣在宫中值宿,已经跟人换了。”
元遥走了,尽管他一直在用心甘qíng愿的语气和我说话,然而我心中的愧疚愈加,因为我知道这笔债我将永远无法偿还。他在我们面前总是有些自卑的,从来没有跟端豫王抢过什么,他也从未向我表白过他的心意,却总是默默地支持着我,包括端豫王对我的感qíng。
这时玳君欢快地走了进来,今天我让颛福带她出去游玩,从她神采奕奕的脸上看出他们之间应该进展得不错。
她见室内没人有些讶异,然后来到我跟前和我说着话,其实也是禀报这一天以来和颛福在一起的qíng况。
我静静地听着。
突然玳君又似想起来什么,跟我说:“太后,奴婢刚刚在回廊看见元大人了。元大人真是谦谦君子,举止优雅,待人有礼,可是这么优秀的男子为什么迟迟没有娶妻呢?元大人不是独子么?难道他真像那些人说的……但我看又不像。”
“别人说他什么?”
第6章:女人再qiáng也是女人
玳君这时有些扭捏了,害羞地回道:“太后,奴婢也是听那些无聊的人瞎嘀咕的,也不知道真假。她们说元大人不能……所以才迟迟没有娶亲。”
我变了脸色,脸上火辣辣的,为元遥感到羞rǔ感到难过。
我抑制住自己的感qíng,有些严厉地对玳君说:“既然知道是无聊之人说的还信?玳君,你将来也许就要待在这后宫之中,你心里只要想着皇帝就可以了,不要过多地议论朝臣,这才是明哲之道。”
玳君听了我后面的话,有些惶恐又有些惊喜,毕竟这是我把她接进宫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提到她在宫里的未来,她隐隐地看到希望又或者把我这句话当成一种承诺,连连点头。
到夏末时我已办了四名大臣。
一名是太医院的陈太医。医女的出现,几乎遭到所有太医们的反对。苗香上报时对我说,太医院的那些男人言语间轻视侮rǔ她们,并时时暗中阻碍,医女的学习极为困难缓慢。于是,那名反对最为激烈的陈太医成了我用来示众的箭靶。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qíng,这位出身于名医世家的宫廷医生,工作认真负责,但免不了有些高傲和迂腐,他太看重身份与血统,于是忽略了它们在我qiáng大的意志面前根本不值一文。
以儆效尤,太医院开始安静了许多,至少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叫嚣说要把那些下贱的医女赶出宫去。他们开始隐气吞声,看着那些医女在太医院走来走去学习抓药配方,尽管他们的眼神是极为冷漠的,时不时会发出几声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