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听到她扑开殿门,凄凄楚楚地一声呼唤:“皇上……”
我带着不可置信赶到勤政殿的殿门口,就听见幺娘跪在那儿哭诉道:“皇上,太后,太后娘娘她不知因为什么打了奴婢一巴掌……”此时权禹王正从御座上站起来,吃惊地看着眼前。
这一幕是多么的荒唐啊!
且不说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掌掴她,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凭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在皇帝面前哭诉呢!
权禹王也许本打算问她什么,见我也在门口,颇不自然地呵斥道:“大胆,身为奴婢不得如此无礼!”
“可是,可是,”幺娘丝毫不顾忌,继续委屈地说道:“皇后娘娘命奴婢带来的清神茶都被打翻了,奴婢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对皇后娘娘jiāo代,她一定会斥责奴婢的……”
“算了,算了,”权禹王有些烦躁地说道,“这个朕会对皇后解释。幺娘,你可知今天犯了以下犯上的错误?你身为奴婢,太后是后宫之主,无论她怎样行事也不能像你现在这样乱来。还不赶快给太后赔罪?!”
幺娘这才哭哭啼啼地向我认错。权禹王在一旁解围说:“既然幺娘知道自己错了,念她刚进宫不久不懂规矩,太后宽宏大量,这次就饶了她吧。”
我看着眼前的权禹王和幺娘一唱一和,意思是事qíng就这么了了。权禹王,你既然为幺娘求qíng,我不可能不给你qíng面,但你告诉我你以什么身份替幺娘求qíng?
他也明白幺娘此举大逆不道,但是他不想我因此杀了幺娘,他想保住幺娘一命。
权禹王见我好久不说话,也自知理亏,对幺娘严厉地说:“朕不是曾说过不必再来勤政殿送东西了吗?皇后是否还将朕的话放在心上?回去转告皇后,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下次按罪处理,知道吗?”
幺娘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还不退下!”权禹王命令幺娘道。
幺娘离开后,勤政殿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连四周服侍的宫人侍卫都觉得有些尴尬。
权禹王歉意地说:“这件事qíng确实委屈太后了,若是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qíng,无论是谁,决不轻饶。”
我苍白着脸,浑身无力地说道:“既然皇帝都如此说了,哀家还能说什么呢……告辞。”
晚上权禹王迫不及待地来找我,说尽一切好话,就是希望我不要将白天的事放在心上。
他甚至讨好我道:“雾儿和弘儿越长越大了,尤其是雾儿,没多久就窜得很高,身体也健壮得很。朕见他聪明懂事,以后一定能堪当大任,再过一些时候朕想昭告天下,册立他为太子。”
“是啊……孩子们越长越大,我这个生育两次、人老珠huáng的女人,自然比不得年轻的女子讨你欢心……”
权禹王听出我语气不对,扳过我的肩膀,严肃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而此时我早已红了眼圈,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一直积压在心底的不安与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所谓的自尊也早不堪一击。
权禹王见我如此慌了神,问我:“奴兮,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你,你变心了……”
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但是在哽咽中我还是说出了一直埋藏在我心里的话,说出口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没有那样的事,”权禹王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朕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朕自问对你还像以往那样。今天的事朕不是严厉批评幺娘了吗,只是想饶她一命而已,难道你这么介意这件事吗?”
“你敢说,你对幺娘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我直视他的眼睛咄咄bī人地质问道。
权禹王被问住了,突然他泄气地放开我,沉默不语。我的心跟着沉到了底。
“她长得确实很像伊人……”不知何时,权禹王突然轻声说。
悲伤至极我反笑道:“这样说果然我是多余的人了……不妨哪天我搬出宫去,不妨碍你们俩过清静日子了”
“不不,”权禹王立刻否认道,“朕心上的是你,她只是长得像芙婉而已,朕刚开始也是过于吃惊所以才有些失态。后来想明白了,也从未亲近于她,这你应该知道。朕怎么会不明白呢,朕的眼前人是你,这么多年过来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你与朕还生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朕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弃你不顾呢?朕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