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云妃迅速地消瘦下去,即便听到亲王连连打了胜仗她的神色依旧是忧伤的,为此大家十分鄙夷她,说枉费亲王待她那么好,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只有她有儿子,她更担心儿子的安危。
可是我却觉得云妃似乎有别的心事,要不然她可以选择离开,再者依照现在的形势,亲王是有利的,亲王若是当了皇上,对她也没有坏处啊。我特意来到云氲殿,云妃似乎好久没收拾屋子了,云氲殿哪还有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的温馨。我坐下后边与云妃说话边注意着她的神qíng,“裳儿过来是想告诉姐姐,王爷又攻占了新河,说出来让您高兴高兴。”
“哦。”云妃淡淡地回应,低下了头。
我想了想,说:“有人说姐姐不关心王爷,我却不信。姐姐伴了王爷这么多年,我相信姐姐对王爷的感qíng比我们只多不少,但姐姐似乎被一些忧虑困扰……您能说说吗,也许我们可以共同想想办法。”
云妃想也没有想,直接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
然后她抬起头,正巧迎上我探究的表qíng,她愣了一下,良久叹了口气说:“霓裳,你很聪明,但你还没有那么聪明。”那感觉就与亲王说我的伎俩简单很相似。
“那么姐姐您告诉我……”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天天祈祷王爷打胜仗,别的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云妃不愿意说,仿佛她守着一个秘密,哪怕是痛苦的,她也觉得这是她与亲王间的事,跟我这个外人无关。
不过云妃说得也是对的,不管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天天祈祷亲王打胜仗,那样焦急的心qíng,恨不得自己马上变为男儿身,好为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保卫他的安全。
转眼之间入了冬,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亲王在通往北方的路途上几攻沁城不下,这个消息让人非常忧虑。又等待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顺人心的消息传来,反而听说皇上派出的西南援军已经赶到,并且破了本是恭庆王手下占领的湖州。
之后的形势急转直下,亲王的军队由攻转守,而皇帝的军队开始收复失地,向南反扑。
后院变得惊慌,她们都觉得我懂得多些,带着寄托问我后面的形势将会怎样。可是我也不懂,但我坚定地告诉她们王爷是肯定不会输的,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被上天庇佑的。这时云妃也早顾不及之前的低落qíng绪,关注局势的心qíng比谁都要qiáng烈。
但后来事qíng的发展并没有如我们所愿,过了元日之后,外面传来了皇帝已经御驾亲征的消息,这对某些人来讲是鼓舞人心的,对我们来讲却是一个非常不安的消息。
一个多月后,外面传说恭庆王被俘,亲王还在坚守抗战,后来的消息就变得断续起来,最后得到亲王战败被俘的消息时官兵已经冲进王府四下抓人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四窜,因为王府里的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但大家都脸色青白,神qíng忧伤,有几位女眷已经啜泣出声。
我被人缚着手跟在云妃后面,我不想表现出丧家之犬般的样子,所以我高昂着头,但是眼泪已经止不住从脸颊两侧流了下来。我只是从眼前这般境地,联想到亲王此时的心qíng,顿时心如刀割。
我们作为谋反罪眷被押往京都,那里等待我们的将是皇帝的罪刑发落。我一直很新奇京都的事物,没想到今生真的会去一次京都,但却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那时虽然已经是chūn日,但chūn寒料峭,风chuī不歇,路上颠簸辛苦,过了几日我们全都没了jīng神,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有几位媵人和侍妾平日身体就孱弱,加上jīng神一直抑郁,嘴上念叨着王爷王爷就直接在路上去了,我和玉王妃、云妃等人每每抱头痛哭在一起。
等风餐露宿到了京都,我们被关进京都东部端豫王府的一间偏房里,每天有人按时送来饭菜,但门外有许多守卫的士兵,我们不能出去。听说亲王也被关押在自己的王府里,但是我们却不被允许见他。
不再颠沛流离,当我们被关进这所yīn暗的屋子里唯有等待时,那种悲恸凄楚的心绪不可避免地重新涌了上来,压抑的气氛再次笼罩了每一个人。玉王妃有的时候会摇头叹息,而云妃一直怔怔的,其他女子则经常抽泣。
可我们不全是为自己感到悲伤,身为女子的我们一向是渺小的,我们既然选择了跟随我们的夫君,就不怕今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