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晟想,父皇一定是有心将妹妹许配给六皇子,而将其姊许配给他,是有让他忠于后帝之意吗。
果然就听见皇上赞同说道:“这倒真是一件喜事。姊姊年方十五,与四皇儿同岁,正是相配;等到六皇子行了冠礼,再让他与妹妹行亲。这一转眼,朕的几个孩子都是成家立业的大人喽。”
虽然早知如此,但真听到父皇这么安排颛晟不免有些失落。他现在还没有一点成亲的心qíng,等父皇象征xing询问他的意思时,他差点脱口而出让这件事缓一缓,但话到嘴边却留住了。他想起前不久姊的婚姻已经惹恼了父皇,想起了母妃那忧心忡忡的泪容,终是狠着心把一切压了下去,恭谨地向皇祖母与父皇拜谢。
成亲,成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的事;新娘子,不认识也没关系,以后可以相处。颛晟如此安慰自己。
等颛晟回到怡景宫,正面色平静地对瑾德妃说起刚刚定的这桩婚事,颛宿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颛宿今年十二岁,虽然目前身高不及上面的几位哥哥,但他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智慧,已然是玉立少年的模样。因为皇上格外看重他,他还比其他几位皇子多了一份从容与自信,因此言语和行为间就多了一份散漫,但并不是令人生厌的骄纵,所以颛晟才确实认为这个弟弟是个聪明人。
颛晟看着眼前颛宿俊美异常的脸,忽然想起上次父皇寿辰他男扮女装,那朱袖翩翩的樱华之姿惊艳众人,但他舞的却是慷慨激昂的破阵之舞,惹得父皇哭笑不得,亦成为当晚的最大赢家,颛晟不由得就笑了笑。
颛宿是怡景宫的常客,对瑾德妃道过安后也不客气,径自坐下喝茶,看见颛晟的笑便挤眉弄眼地说:“四皇兄这是为成亲之事乐呵呢?”
颛晟有些窘,又有母妃在面前,便沉了脸低声说:“你可别胡说。”
颛宿像孩子般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瑾德妃见他们兄弟俩如此和睦,心中宽慰,推说自己身子困顿,携了红芍就往内寝殿那边去了。
颛宿目送瑾德妃离去的背影,然后凑到颛晟面前问他:“哎,皇嫂长相怎样?”
颛晟这才想起自己连未来妻子的容貌都不曾见过,略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古以来就有燕瘦环肥之说,皇兄喜欢什么样的?”
“样貌倒不打紧,xingqíng温和的,不吵吵闹闹,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颛晟说的是心里实在话,他不指望这位妻子有多出众,能持家不让他分心就好。
颛宿则有些嗤之以鼻,连连摇头,说:“我不行,我想要的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颛晟眼前浮现了那位尤清远小女儿模糊的容颜,心想既有帝侧之福,必定有倾城之姿,颛宿应该会如愿。
颛晟回过神时,就看见颛宿已经站了起来,悠闲地走到书案前随手捞起一本书翻了翻。
颛宿掂着那本不太新的《唐太宗与李靖问对》,突然说:“四皇兄,这么多兄长里面唯一让我敬佩的,就是你了。”
颛晟骇然,听着颛宿半有意半无意的话,一时揣测不出他的意思。还是颛宿先换上轻松的语气说:“皇兄已经连续两月旬试独占鳌头,看来皇弟也不能自甘落后了。”
颛晟苦笑,想想自己努力可做到九成,颛宿随意可做到八成,未必是自己占得上风。
晚上颛晟躺在chuáng上回味着颛宿白天说的话,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一步棋呢?在颛宿说话之后就该表明自己对这个未来皇帝的忠心,但他说不出口。无由来地又想起尤清远的小女儿,心想父皇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这时黑暗中有一个热热的身体钻了进来,颛晟认出她是服侍在母妃身边的红芍,想起半年前她也是在母妃的授意下这样钻到自己的chuáng上,但现在她一定是偷偷过来找他的。
他索xing什么也不想,拉着红芍两人滚做一团。
事毕之后红芍偎在他的怀里,忽然颛晟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灼烫了一下,一看原来是红芍在那儿默默垂泪。
“皇子成了亲以后,就不会再找红芍了吧?”红芍楚楚可怜地说。
颛晟觉得有些累,他没有说话。
“皇子,要不然您向娘娘讨了红芍吧,奴婢不想留在这宫中孤老,宁愿到您府上去当牛做马,伺候您和王妃。”
见颛晟闭眼默然不语,红芍有些惶恐起来,她知道自己说的是不qíng之请,直到她等得快要放弃了,就听见颛晟说了一句,“那明天我跟母妃说说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