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时候他们还常常以投壶助兴。
赵入婳虽然呈现醉态,可身手敏捷,十之七八进,可见是此中老手。宴会过半,荣澹、荣澈、晋安等人喝得七荤八素,赵入婳却还是半醉,兴致高时甚至跑到殿下夺过一名舞伎的彩绸,与其他舞优一起翩翩起舞,学得是有模有样,看得众人高声喝彩和起哄。
“我跳得好不好看?” 一曲结束,赵入婳臂缠彩绸,微微气喘并笑吟吟地问。
众人纷纷说好看,却听见席间的荣澈爆发出哭来。
“婳姐姐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在一起了吧?”
“傻子。”赵入婳隔着案几像男人般盘腿坐在荣澈面前,伸手去抹荣澈的眼泪,“马上就要行冠礼了,还像个孩子般哭哭啼啼的怎么行。谁说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想怎么样都行。”
整个宴席因为荣澈的哭声变得伤感起来。
荣洵是个bào脾气,一把把荣澈推到一边,“臭小子,哭什么,喝酒!婳儿永远是我们的婳儿,喝酒!”
“对对,喝酒!不醉不归!”大家纷纷举起酒杯。
宴会终于结束了,宴席上一片láng藉,荣澹荣洵等人早已躺得横七竖八、醉得不省人事。
赵入婳和青轩也醉得不轻,赵入婳费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青轩的面前,看了青轩半晌,含着妩媚的笑,伸出手轻轻勾住青轩的皂青莲枝暗纹白玉腰带,两人离开了这里。
赵入婳的闺房内。那件价值连城的衣裳被毫不怜惜地扔在了地上。
“轩……轩,你轻轻的呀……” 赵入婳的嘤咛声不时呼出。
朦胧的淡蕊香红蝶纱帐后面,jīng致的紫檀雕花chuáng榻上,两个人一丝不挂,持续重叠又分离的身影若隐若现。
本是qíng窦初开的年龄,可两人看来已不是第一次这样幽会了。
两人半醉半醒,完全由着本能cao纵自己。青轩闭着眼睛,一下下地、不知疲倦地享受这巨大的欢愉。
“轩,轩……”赵入婳喃喃地要求说。
“嗯。”青轩心领神会,简单应和着。前阵子入婳不知从哪找到了一卷chūn宫画图,两人宛若求知的学生,每次都乐此不疲地去尝试。
他将入婳带回那满是褶皱的chuáng上,赵入婳眼睁睁看着两人重新jiāo合在一起,眉烟微蹙,因这新奇的刺激破碎呻吟,完全与她还尚留稚气的少女容颜不相符合。
如此入婳手攥锦被,吐气如兰的模样,那是别人未曾见过的。
无论是喝酒也好、男女之事也好,赵入婳从不放弃任何追求快乐的方式。
自从一年前他们一时qíng不自禁后,这样的关系就从未中断过。青轩不明白入婳到底是喜欢他,还只是沉溺与他的鱼水之欢。
但这已无关紧要了,青轩的呼吸急促起来,涌起一股冲动,“婳儿,我们在一起。”
入婳从迷蒙中睁开眼睛,带着笑意说:“好啊。”——而那时她已是当朝钦定的太子妃了。
她不愿意嫁给那又胖又丑的荣渊,从小她就看不上他。如今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料父亲与皇上也奈何不了她。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当下她是快活的。
想到这入婳气喘吁吁地去搂住青轩的脖子,抬起身深深地吻上他,全心地投入到这快乐之中,仿佛在享受这末日的狂欢。
入婳护送青轩的灵柩回京,整整走了一个月零十三天。此时柳枝抽绿,气温回暖,好在灵柩里放了许多花椒、高良姜、辛夷之类的香料,并以木炭、沙石填塞棺椁,所以尸身并未腐烂。
八年后的上京依如她离开时那样熙攘繁华。
来到了官邸区西南处的孟府,得知消息的孟父孟母早已迎了出来,伏在棺上失声痛哭。
几乎在孟母碰到灵柩的同时,她忽然跳起身来,来到入婳面前指向门外,“你这个妖妇,你滚!你滚!”
入婳一身白色丧衣,神qíng木然,这两个月她已哭了太多,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应摆出什么表qíng。看着年事已高的孟母老泪纵横的脸,她什么也没说,带着夏茜就往回走。
她被赶出孟府,孟家根本不会承认她是他家的儿媳。
一行人站在孟府门外,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了大片乌云,天色顿时变得yīn暗起来,风也变大了些,众人站在这yīn色中皆有些惴惴不安,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