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叫人欣喜,颛福抱起九珍,欢喜地说:“这小家伙,几天不见,已经学会说好听的话了!”
九珍见到颛福也很亲热,伸出小手拨弄他耳朵两侧垂下来的珠玉。
九珍摸着颛福的脸,又对照摸摸自己的,好玩地一样一样数着:“这是皇帝哥哥的眉毛,这是九珍的……这是皇帝哥哥的眼睛,这是九珍的。这是鼻子,这是嘴唇……咦,这是什么,九珍为什么没有?!”
九珍有些着急了,众人见她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颛福有些尴尬,咳了咳。
我看着颛福嘴巴上长出一些细软的胡须,感慨地想他真的长成小伙子,是个大人了。然后我又想起前几天我们那次不算愉快的谈话,他再一次拒绝了我对他婚事的安排,这是平时都很顺应的颛福唯一执拗的地方,我想尊重他,不想bī迫他,然而我又有着无法言语的疑惑与担忧,是否真的要像善善所说的要太医为他检查身体。
“九珍,别闹了,快到母后这儿来,看你头发乱的。”
颛福放下九珍,九珍却没有过来,眼睛突然直直地盯着颛福腰间的龙佩。
我知道那块玉的来历,是拿最珍贵的透水白玉雕刻而成,上面的龙纹出自于最jīng巧的工匠之手。这龙佩是专为颛福登基时定做的,力求奢华气派,颛福十分喜爱,常常佩于身上。
九珍伸手抓住了那枚龙佩,语气坚定地说:“皇帝哥哥,九珍要这个。”
颛福愣了一下,我一急,因为龙佩象征着皇权,除了皇帝任何人都无权拥有,刚要开口呵斥,却见颛福已经解下龙佩放到九珍的手中。
他摸了摸九珍的头发,柔声说:“小丫头,拿去玩吧。”
九珍得了珍宝,高高兴兴地跑到我面前向我炫耀。
我看着九珍欢喜的样子,又不舍得责备她,只有轻声劝道:“九珍,乖,快还给皇帝哥哥。”
九珍听我这么一说,反而将玉佩放在胸前抓得死死的,拿着大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我有些沉下脸了,就去掰她的手。九珍嘴一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一片,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颛福见了马上上前制止道:“母后,就一枚玉佩,给小皇妹玩又有什么呢。九珍不哭,来,哥哥给你戴上。”
九珍点了点头,却还眼泪汪汪的,一副极委屈的样子。
我见了真是哭笑不得,心中却是心疼,就没有再坚持,此事也就此作罢了。
我看了看九珍,又看了看在一旁哄她的颛福,我的旁边还有善善忙碌着,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温馨。我的亲人们就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了。我想我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
日益为颛福的婚事焦虑,我犹豫不决,是否该以太后的身份来qiáng制皇帝的婚事。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存有私心的,我希望皇后出自南宫氏。我希望颛福能娶南宫氏的女子为妻,并且是心甘qíng愿的,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于是我特意为此事找来颛福,认真地问他:“皇帝,你迟迟不愿大婚的理由是什么?”
“儿臣还小,不想为了这事分心……”
我打断他的解释,“母后不想听表面的话。你已经不小了,不少人在行完成人礼后便娶妻生子,明哲不正是如此吗?实话跟皇帝说,母后想把玳君嫁给你,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意呢?”
“母后……这件事还是再放放吧?儿臣真的还没有那样的心qíng。”颛福有些痛苦地说。
“是不喜欢玳君那样的女人吗?”我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
“也许……是吧。儿臣喜欢的是另外一种女人,母后,您觉得儿臣怎样呢?”
我不明白颛福的意思,迷惑地看着他。
颛福握紧了手,有些紧张地说:“后宫里的女人们窃窃议论说元遥元大人相貌英俊,看起来很讨女人喜欢。儿臣比之又如何呢?”
听他这么问我稍稍放心下来,看起来颛福还是在意女人喜欢女人的,于是回答他:“他怎么可能和皇帝相比呢?若说讨女人喜欢,皇帝又怎么会逊于他,这天下的哪个女子不想嫁给皇上的。”
颛福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颓然地说:“母后这番评论只是因为儿臣是皇帝,您似乎还将儿臣当成孩子般哄着。可是母后,儿臣已经长得比您高了,儿臣的力气足可以拉起劲弓,您应该像看待大人一样去看待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