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婳调笑她:“你怎么不亲自问你家大人?夫妻间聊此趣事也是闺房一乐啊。”
蒋桃枝有些羞赧,回答说:“大人平时很忙,不怎么与我说这些。”
晋安儿时的趣事吗?晋安小时候的事让她印象深刻的确实有一桩。
那年她九岁,晋安十一岁吧。
那时晋安的母亲刚去世不久,晋安的父亲就把一位宠爱的侧室扶了正。以前晋安的母亲便不受宠,到如今晋安的处境就更艰难了,那位侧室自己还生有三个儿子。沈大人若要废嫡立庶,让侧室的儿子接替恩荫和家业也说不定。
那天下午澹洵他们都玩得累了,大家都散了,只有入婳注意到晋安不见了,在宫里四处寻他。
终于在宫里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他,那是她第一次见晋安哭。以前的晋安总是顺从的,思维周到,能将她和澹洵几个照顾得好好的。
那时晋安的事入婳也听说了,也为他难过,入婳过去拉晋安的手,“晋安,咱们不要哭,你看我也没娘了呀,但是我从来也没哭。”
晋安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入婳拉着晋安的手坚定地说:“晋安,你才是沈府的嫡长子,沈大人若是敢废嫡立庶,那么我就叫父亲贬他的官。”
“可是你贬他的官,他是我父亲呀。”晋安抹了抹眼睛,说。
“对哦。”入婳这才意识到,“哎呀不管啦,我的意思就是说,晋安你是无可替代的,你背后有我们这些后盾呢。晋安你那么聪明,到时候混出名堂好好给你爹看看,也让你娘在天上为你深深深深地骄傲好不好?”
晋安想了想,似乎想通了,抹gān了眼泪,点了点头。
“婳儿,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哭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要好好的,混出名堂给父亲看,让我娘看,也给你看。”
晋安当初说这些话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这之后晋安真的实践了他的诺言,其实论起家世,正斌和廉相都要比他好些,但正斌只喜欢习武,廉相志在当个闲散官员,只有晋安,一步步地稳稳向上爬,必定是前途无量。
入婳闭上了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又恢复了笑意,笑盈盈地对桃枝说:“我可不说,你还是自己回家问问他。他最吃不得软,你多问几次他就说了。”
这时有奴婢进来禀报说:“六王妃来了。”
众人停止了谈话,何氏作为女主人慌忙去迎,鹃儿鸢儿更是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处。
“尚书夫人,对不起,我来晚了。实在是因为刚刚才按时服用了一副汤药的原因。”一个温和带着歉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六王妃能来已经让老妇很高兴了。”
挽着何氏出现在门口处的,正是六王妃孔蝉姬。
只见她身材瘦而高挑,肤色白皙,可能因为病着的原因,带着些许虚白。柳眉柔目,一袭茶青色紫藤花垂衣袍,她竟能穿得极有气质。
这就是五王妃蝉姬啊……鹃儿和鸢儿心里想,不知怎么没有什么惊喜感,只是觉得平平得甚至有些让人失望。也不是不美,她的五官无一不算漂亮,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蝉姬坐到属于自己的席位上,随即转身向入婳打招呼,与荣澹唤她的一样:“婳儿。”
“蝉姬,你最近可还好?”入婳向她点了点头。
荣澹结婚早,在入婳出京之前,两人就见过面了,所以很是熟稔。
“身体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的。只是你回京这么几个月,我也没有过去探访过你,实在是不好意思。”蝉姬低头欠了欠身。
“你这样说就客气了,你托澹带给我的手工什物,是极好的,我现在还在用着。”
啊,原来那些绣巾之类的是六王妃做的啊。鹃儿和鸢儿了然,那的确是好东西,手工细密,刺绣jīng美,当初她们还合计六亲王从街上哪里买得这样好的工艺呢。
听入婳和蝉姬寒暄完,尚书夫人何氏说:“殷尚宫已经在静室等候了,各位夫人带着自己的香炉随我来吧。”
殷尚宫?夏茜听了心不由得一沉。这殷尚宫是宫里的老姑姑,在宫里素来以行事严谨、品位雅端著称,这人很正直,倒不是怀疑她不能品鉴以公,但小姐的风格未必会对她的路子,说不定在心里已有所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