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澹神色变了变,最后将它们都掩成一片平静,说:“我和母亲这样都已经习惯了。”
“先帝为什么将蝉姬许配给你你不知道吗?你的母亲也是个老实人,先帝在世时她便应该争取,女人的手段她一个也没用上。你是先帝最欣赏的儿子,本来……”
看着荣澹的眼神,入婳忽然说不下去了。
她知道,她说的实在是太幼稚的话。好好的一个亲王,篡位不是张口说的那么容易,只要有一点差池那是要灭门掉脑袋的。而且讽刺的是,力保荣渊登上皇位的正是她的父亲。
于是最后她只有负气地说:“若是我,绝不容许比不上我的骑在我的头上。”
“比得上你的人没有几个。”荣澹将手停在了她的脸颊,低声说。
甩开荣澹的手,入婳恨恨地说:“你可以走了!你又不是郎中,呆在这也没有用,只会让我心烦。最近应该很忙吧?谢谢,再见,不送,好自为之。”
入婳在chuáng上养了一个多月,总算能行动自如了,此时离岁首已经不远,各门各府都在忙着办年货,过节的喜悦气氛日益见浓。
入婳在屋里拿着珠玉算盘正在算帐,屋外夏茜鹃儿几人闲着没事在一起说着闲话。
“听说宫里的姜妃很是飞扬跋扈,从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她只是一个妃子怎么敢呢?说起来皇上很宠爱皇后娘娘吧,还生了大公主与二公主。”
“她当着皇上的面当然不敢,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在皇上面前很会讨巧卖乖呢。皇后娘娘就有些呆板了,在背地里常常吃暗亏。”
“唉,那对皇后娘娘还真是不公平,她那样的老实人,不过听说宫里就是这样的……”
这时候听见有人叩门。
“来了来了。”绮儿过去开门。
打开门后看见门口处站着一位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位家丁,表qíng有些局促。
“请问郡夫人住在这吗?”那人率先开口询问。
“是啊,您是?”
“啊,”那人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在下姓曲,任职大理寺评事,特意来拜访郡夫人。”
绮儿琢磨着这人平时与夫人也没什么jiāo往啊,回答说:“那您等等啊,我通报一下我们夫人。”
“怎么了?是谁啊?”夏茜看见绮儿回来问。
“一个姓曲的任职大理寺评事的大人。”
夏茜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说:“我去问问小姐。”
入婳听说这事,也有些意外,不过想到这个时节,隐隐的也有了几分的揣测。
入婳没有请他入屋,而是来到庭院抵着门口问:“请问曲大人造访芳园所为何事啊?”
“夫人,可否容在下入内详谈?”曲姓男子恭敬地说。
“妾氏是一个寡妇,恐怕不是很方便。”
那曲姓男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吩咐身后的家丁解下包袱,捧了两盒东西,打开上面的一小盒说:“这是在下送给夫人的小小意思。”
躺在里面的是一只jīng美的翡翠玉簪。
鹃儿和绮儿还没见过有人亲自登门这么送礼的。
“妾氏怎么好无功不受禄呢?”
那人又拿起下面稍大的盒子,说:“这个想麻烦夫人帮在下转jiāo给沈大人,沈大人一直是在下很钦佩的上级,只是沈府守门严厉,在下苦求无门,所以只有想到夫人……”
他这样的一个从八品官员,见不到晋安的面,倒另辟蹊径想到自己这儿来了。
逢年过节送礼,在上下级官员之间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何况今年早有风传沈晋安会迁到六部,想必许多人想顶补这个空缺吧。
晋安那儿恐怕更是被踏破门槛了吧。
入婳收敛了刚才漫不经心的神qíng,肃然拒绝道:“曲大人恐怕是找错人了,妾氏虽与沈大人有所来往,但并非他的家眷宗亲,您找妾氏也是没用的。”
“这……”这明显是冠冕堂皇的拒绝,她若是能说两句好话,恐怕比什么都管用。
不过看入婳不容有疑的眼神,想必是她不想趟这浑水了。
“既然使夫人这样为难,在下也不yù勉qiáng,但这首饰还请夫人收下,全当是相见缘分。若是以后有机会,能成为夫人的座上宾,便是曲某的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