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玉兰曲_作者:秋姬(93)

  是啊……九珍的话再次引起了我的伤感。并不是因为一个人死了,所有的事qíng都会随之消失。对颛福的回忆和伤痛永远在我心底无法磨灭。我有两子一女,已丧两子。

  和权禹王相处得时间越久,我越能从他身上发现以前未曾发现的品质。以前我只是单纯对这样一个人心动,可是之后我发现他不仅在军事政治上有所建树,对于礼乐书画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我整理孝宗曲谱期间,他总是能发现一些问题,带给我一些惊喜,而我可以对他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他有他自己喜欢的东西和qíng趣。

  对于后宫的女人,他以她们的行事风格去区分她们,很少评价她们的相貌。

  偶尔闲聊提及,他对众妃嫔xing格的评价往往是一针见血,不过外貌对他来讲只不过是漂亮或不漂亮,却很少去关注她们的眉毛是否修长、面颊是否红润。

  当发现这一点时,我突然感觉有些泄气,因为我一直对自己的容貌是如此自信。夜色中他匆匆而来,而我早已卸妆解发,身着睡袍;白天正襟危坐,我们也只目不斜视,寥寥数语;偶然他突然驾临,我措手不及,定是一副闲散惺忪的模样。

  可是面对这样的他,我反而越来越在意自己的仪容,每日jīng心地上妆和选择衣饰,只希望自己在他心中不同于其他女人只是漂亮的模子,而是将一眉一眼都印在他的心上。

  他时常亲吻我,甚至是在白日趁人不注意俯下身去。有时候他的嘴角会不小心印上我唇上的红脂,看得我心中小鹿乱跳。

  白天看见他我会联想到夜的温存。他那沉重的身躯。他那厚实的肩背。他炙热的体温。他本该年老的身体却迸发出不肯罢休的qíngyù。

  我们隐秘的恋qíng像这夏日,逐渐升温,如此焦灼。

  善善终于回来了。

  上次的事qíng虽然事后权禹王叫人不得声张,可是还是有人听说了碧澈与宫外男子私通的事,毕竟当初权禹王拷问碧澈的事qíng闹得很大。

  之后碧澈终是带着腹中的胎儿死了。

  善善在宫中偏僻的角落被禁闭一个月。

  而元遥则没有善善那样幸运,他被降了几级,不再上殿的资格,更被严令禁止入宫。权禹王说他会找更好的画师为我和九珍画像,言语间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而我却说不出什么,我知道,权禹王因为元遥以前殿上的话一直对他耿耿于怀,没有取了元遥的xing命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比这更糟糕的是,还有元遥那xingqíng耿直脾气bào躁的父亲,本来元遥这个独子没有娶妻已经令他诸多不满,现在传出他与宫中人私通的事qíng更是让他蒙羞,已经说要与元遥断绝父子关系,不再认他这个儿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如刀割。这件事的一切错误明明在我,可是却让善善和元遥受了罪。在这宫中,主子做错,奴才遭殃。

  权禹王对元遥很忌恨,我见不到元遥,更没有机会亲口对元遥说抱歉。但我将我身边貌美的侍女送给他,为了向他表明,除了我自己,我亲近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而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说没有必要。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弥补元遥才好,这令我痛苦万分,只想着也许以后可以找时机再劝劝权禹王。

  这次再看见善善也让我倍感吃惊。

  我一直觉得善善还只是个中年的端庄妇人,而眼前却是一个年迈的老妪。

  她的两鬓已经花白。

  我冲到善善面前,手颤抖着摸她的鬓角,不可置信地问:“善,你……”

  善善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那边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一阵子倒忘记染发了。”

  原来在我不知不觉间善善已经老去了。

  而我还一直将那么多事务jiāo给她,让她为我的事cao心,因为身边的人我只完全信任她。

  我突然鼻子酸酸的,我擦了擦眼角,立即转身呼唤外面的人。

  “来人呐,传哀家懿旨,女官长善善的几位血亲兄弟子侄官职均再升一阶,几位姊妹甥女可随意进出后宫。其家的成年男子可由哀家指婚娶贵族女子,其家的成年少女可由哀家指婚嫁贵族子弟。各地官员待其家需如皇戚,万不得怠慢轻视。”

  “小小姐,您这是……”善善慌张地问。

  我抱住善善,伤感地说:“善,我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你却从未向我要求过什么。所以你家人的愿望我通通满足。我要使你的氏族成为显赫的新贵,让他们每个人都因为你自豪。这是你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