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只在一旁赔笑,“亲家少爷确实很少说话,武穆侯夫人来了,才说了两句,我可是跟了一天才听来的。”
罗贵在弘哥上左翼宗学的时候就得了差事,要跟着弘哥身边暗中照应着。虽然弘哥是亲家的少爷,罗贵也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结果弘哥在左翼宗学上打了架,罗贵回来也被赵宣桓责怪,虽然赵宣桓没对罗贵如何,却很少再派罗贵差事,罗贵始终觉得是跟这件事有关,于是但凡有遇到亲家少爷的时候,罗贵都会小心注意着,想着若是有发现能将功折罪起来。
罗贵打发了婆子,径直去寻赵宣桓。
赵宣桓在屋子里正和蔡夫人说话。
蔡夫人竖起眉毛,将手上的茶杯扔在矮桌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盘问起我给淑华请的郎中来了?难不成淑华有今天还是我的错不成?当时她将你伤了,你让我就此作罢,我是答应你的,要知道妻伤夫乃是不睦,十恶之罪。”
赵宣桓微微蹙起眉毛。
蔡夫人冷笑道:“你是听了谁胡言乱语,淑华死了,还要找人给她陪葬?我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成人,图了你们什么孝顺?”说着眼睛一红,“为你们忙来忙去,最后还要担上害人xing命的罪名?”
蔡夫人红了眼睛哭起来,赵宣桓听得这话只能跪下,墨一样的眼眸里却透着股伤痛和失望,“母亲不要伤心,都是儿子的过错。”第一次感觉到在母亲面前低下头,那么的艰难。
好半天蔡夫人才将赵宣桓扶起来,“淑华突然没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的很,有些事我也不能怪你,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里就要想开一些,淑华从嫁进咱们家,谁也没亏待了她,成亲四年淑华一无所出,你也没有纳妾,通房都没有一个,好多事都是由着她的xing子,能做到的你都做了,得到这个结果,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就是尽最后的心,让淑华走得风光些,也就是了。”
母子两个说了半天的话,蔡夫人才从赵宣桓房里出去。
罗贵进屋回话的时候,赵宣桓靠在软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贵忙上前禀告,“亲家少爷今天一过来,小的就让人跟着,想着兴许能有什么话。”
赵宣桓看了罗贵一眼,淡淡地道:“当时派了你差事,原本是因你跟我去过左翼宗学,让你照顾照顾弘哥,不是让你时时刻刻跟着的意思。”
罗贵一听不禁失望,他本也是找个借口趁着府里事多来大爷面前露露脸,兴许能得什么差事,却没想到大爷一句话便封了他的口。
罗贵讨了个没趣行了礼退下去。
走了两步刚要转头。
赵宣桓看看罗贵,“说了什么要紧的话?”
罗贵眼睛里顿时浮起一丝希望,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话,总比什么都不说要qiáng,想着忙上前低声说给赵宣桓。
赵宣桓沉着的目光突然一变,眼眸似是亮起一丝光辉,又立即变得更加惨淡,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似是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震惊、怀疑、自嘲复杂的qíng绪一下子涌上心口。
……
第二天中午,任延凤派人来向四小姐道:“世子让我回来与小姐知道,朝廷委派了官员视察灾qíng,安亲王世子随行呢。”
任四小姐听着嘴角浮起笑容。
跟着任延凤的小厮道:“世子还说,和小姐要好的那几家需要米粮的话,让小姐多少匀给她们一些。”
任四小姐看看屏风后的小厮,“你回去跟我哥哥说,这件事jiāo给我了,我自有分寸。”
那小厮退下了。
任四小姐冷笑一声道:“平日里都是她们冷落我,什么时候倒这样热络起来,我还不知道她们的心思,现在就要她们看看我的厉害,好叫人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青穹笑着道:“小姐说的是,现在这个qíng形只有她们求咱们的份,谁又知道小姐能动用老夫人名下的米铺呢。”
任四小姐笑道:“若不是祖母支持我,这件事还成不了呢,父亲、母亲、哥哥都不相信我能做成这样大的事。”
青穹道:“小姐将事qíng做好,写信给老夫人,好叫老夫人高兴高兴。”
任四小姐扬起眉毛,“这是自然的了,”说着又道:“快让人去问问哥哥,朝廷什么时候会派人去查看,我们总要有些准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