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心里微微一笑,想要依靠,真正要凑过去的时候才会知道靠不住。
陶正安闻着屋子里的药味,“这段时间也真是苦了你,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行再请郎中过来瞧瞧,不能大意了。”
大太太点点头,“这段时日觉得好多了,尤其是这雨一停,身上也好多了。”
陶正安又看到大太太手边的香囊,正面绣了一只石榴,于是借机问起,“贵人的事如何了?”
大太太抿嘴笑道:“若是能生了皇子,将来再为嫔为妃,这富贵就是享用不尽了。”
陶正安道:“这件事还是你想到了前面,舅爷一家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大太太叹口气,“哪里用得着他谢我,只要将来我们有事他能帮忙……”抬起头看了陶正安一眼。
陶正安立即道:“说的是。”
陶正安与大太太说了会儿话让雅琴伺候着梳洗,早早就拿了本书上chuáng。
大太太看在眼里,故意问道:“老爷不去大姨娘那里了?”
陶正安自然而然地靠在迎枕上,“之前是怕影响你休息,现在你好多了,自然就不用出去睡了。”
男人永远将话说的冠冕堂皇。
陶正安将书翻了两页,大太太忽然提起,“今天常宁伯夫人来看我了。”
陶正安倒是没想到,不禁微微一怔。
大太太笑道:“瑶华在我屋里,常宁伯夫人一直看咱们瑶华呢。”
陶正安思虑了一下,“常宁伯家态度不明,似是和庄亲王走得近一些,又和赵家也走动的,常宁伯世子和宣桓的关系也不错。”
大太太道:“那样还不好?总比武穆侯为人死板、不懂得转圜要好得多,现在是什么时候,谁不喜欢处事圆滑,左右逢源的,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陶正安又皱起眉头,“等过几天你将蔡夫人请来,问问赵家的意思,我们两家还要不要接着结亲。”
大太太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难不成不靠着赵家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淑华已经这样,你还想将瑶华送过去不成?”
陶正安沉默不语,这些年跟着赵信,有好多事都是互相知晓的,万一两家关系生分了,他不再听由赵信的,以前的事会不会就被……
大太太看着陶正安脸上yīn晴不定的神色,“老爷,你还拿不准主意?你想想,若是义承侯赵信肯帮忙,会眼看着你被御史弹劾?现在自己再不找出路,将来要去依靠谁?”说着红了眼睛哭起来,“这些年老爷为赵家做了多少事,他们如果念在两家qíng分上,淑华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现在不醒悟,将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陶正安表qíng微微松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些年我和赵信……”
大太太看出端倪来,擦了眼泪柔声道:“老爷,你到底怎么了?自从前几年咱们陶家和赵家结亲之后,老爷总是心事重重的,我想问又怕老爷不肯说,妾身嫁到陶家二十多年了,一心一意为陶家,难道老爷是怕我不为陶家着想?”
陶正安动容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少知道的好。”
大太太目光闪烁,“老爷的意思是老爷能想办法处理好?不会落人口实?将来也不会被揭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老爷就不用和妾身说,妾身也就不用担心将来有一日会措手不及,只是老爷做的事未必严密……”
听得大太太话里有话陶正安顿时一惊,转头紧紧地盯着大太太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大太太道:“我嫂子进宫,贵人说了一句……”
陶正安急忙问:“说了什么?”
大太太平静地道:“只是说,老爷有什么事要处理好,免得将来被人攥住把柄不好脱身。”
陶正安听得这话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本来并不在意的大太太,看得陶正安这般不由地愣住了,难不成并不是她想的钱财上的事?不然陶正安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老爷,”大太太低声道:“这时候你可不能再瞒着我了,将来出了事我们都要一起应对的,将来总不能毫无准备,万一来个措手不及,那我们陶家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