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执事家的进了屋,向大太太行了礼就说起任家的qíng形,“我等了半天,看到常宁伯府里去了两个御医,等到御医走了,我才问后门的婆子,那婆子说……”崔执事家的看了看大太太这才吞吞吐吐地小声道:“两个御医都说世子的病不好了,我恐怕有失急忙回来禀告。”
大太太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严重?”原本以为是小病,谁知道……
崔执事家的道:“那御医也说不清楚……”
本来是好事,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万一世子的病治不好,瑶华岂不是……
“问清楚了吗?”
崔执事家的道:“奴婢哪里敢含糊。”
大太太捏紧了拳头。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绿釉道:“舅太太来了。”
大太太看一眼崔执事家的,崔执事家的不动声色地退下去。
穿着孔雀绿褙子的舅太太进了屋,见了大太太,舅太太上前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谨慎地看看左右,这才笑着道:“皇上不在宫里,明令不准任何外命妇进宫,更何况我呢。”
大太太脸上闪过失望的表qíng。
舅太太道:“不过倒是传了消息。”说着将手里的字条拿给大太太看。
一指宽得纸上,俊秀的笔体写着几个字,“常宁伯宜。”
舅太太接过茶盅喝茶,“静妃娘娘也关切着呢,虽然不方便说话,还是让中官传话来说,这件事她一定会想办法的,让家里不要急躁,这件案子冲的不是陶家。”
听得这话大太太越发恨起容华来,要不是容华多事,哪里会虚惊一场。
舅太太道:“再怎么样,这件事也要等到皇上回来,到时候还怕静妃说不上话,毕竟是枕边人,过来人都知道,比什么都有用的。”
大太太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是这样想。”
舅太太笑道:“那就是了。”
大太太想了想,叹口气道:“常宁伯家也托人来提亲了。”
舅太太笑容满面,“那可是好事。既然静妃娘娘也这样说了,常宁伯府必定是能靠住的,再说……”她虽然才到京城不久,从儿子嘴里也得知些事,常宁伯家可是京里有名的大财主,名下不知道有多少铺子,让人眼红还眼红不过来呢,这种话不好说出口,只能婉转地揭过,“瑶华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大太太听得这话里的意思,却一点没松开眉头,低声道:“刚才我让人去打听,常宁伯世子得了重病,恐怕一时半刻不会养好。”
舅太太睁大了眼睛,半天才拿起帕子掩嘴惊呼一声,“还有这样的事?”
大太太道:“之前只是听说得了头疼病,京营也不去了,在家里将养着,我这才让人去打听看看,谁知道竟然是大病。”
舅太太脸上yīn晴不定,“这种事……”说了这三个字,就像是将后面的话都说了出来,怪不得常宁伯府要急着娶亲了,难不成是怕世子一病不起?冲喜这种事莫说是勋贵之家,就算是有些头脸的人家都常做的,有时候还真的一冲就好了,可万一冲不好,那新妇可就直接成了寡妇。
眼前陶家却要借着常宁伯家的势头避祸。
这盘棋要怎么下才好?
舅太太眼睛不停地转,看到大太太对瑶华的不舍,就顺着大太太的意思,“要是重病那自然是不能嫁了,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再说,现在婚事又没有定下来,拖些时日看看,世子病好了,这婚事自然能接着谈了。”
大太太想起陶正安那晚说的话,心里忐忑难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真的不嫁瑶华,就要想其他办法,老爷又不相信静妃娘娘,说不定又会将辞官旧事重提。
眼下刑部正审顾瑛,这种节骨眼,缓又缓不得。
舅太太又上前劝说一番,“这事不能着急,毕竟是嫁女儿,咱们家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贴心的。实在不行,还是让静妃娘娘上下打点打点。我们总归是和天家沾边的,总不能这点面子都没有。”
真正和天家沾边的是李家又不是陶家。大太太猛然想起陶正安的话,静妃娘娘受宠之后,跟着发达的的确是李家……
舅太太似是看出了什么,笑着道:“静妃娘娘和皇上提起过,要不是有你这个姑妈,我们李家说不得沦落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