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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和廖氏分别坐在软座上,手里都握了掐丝珐琅的手炉。
薛老夫人看着两个人脸上有了几分的光彩,笑着看廖氏,“难为你身子这样笨重了,还要来看我。”
廖氏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是我身子不好,早该常来走动。”
老夫人埋怨,“这就不对了,说起来廖家和我们家真是亲上加亲,你若还这样客套,可不是太见外了。”
廖氏方才抿嘴笑了。
老夫人见了廖氏臃肿的身子高兴的不得了,“听说是二月份生?”
廖氏点点头,“是快了。”
老夫人转眼去看容华,“等到容华像你这般时,我也就能放下心。”说完话斜着靠在软榻上,吩咐丫鬟去准备糕点给廖氏和容华吃。
丫鬟们进进出出,将容华和廖氏身边的矮桌摆了满,然后才屈膝都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容华看看廖氏然后开口,“老夫人,我娘家出事了。”
老夫人惊讶地抬起眼睛看向廖氏,“家里怎么了?”
廖氏道:“我本不想来麻烦姑奶奶,可是家里没有人做主,我又是这样的身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实在是没有人商量,这才……”
廖氏说完话,容华接口道:“这件事我前日就听说了,老夫人一直病着,我也没来和老夫人说。”说着将陶家卖衣料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老夫人果然皱起了眉头。
容华道:“家里什么qíng形我是清楚的,那日官兵来抄家也只是封了一些文书,后院的财物不曾动太多。父亲的案子尚未有定数,如何就能家败如此,卖了家仆不说,就连家中的细软都卖了。”
廖氏在旁边帮衬着说话,“我也回去过几次,多数是看望嫂子,也想管管家里的事,嫂子不发话我也没有办法cha手,二叔和老爷都说不让姑奶奶回去,只怕会惹人闲话,谁知道事qíng竟变得如此。”
老夫人叹口气,“都是因为亲家老太太过世早,否则这个家也就能撑下来。要知道家中繁盛不易,中落却是一转眼的。”
屋子里沉静了一会儿,容华垂着眼睑思量,半晌才开口,“我已经让人去问二婶什么时候回京,可是眼下,我娘家弟弟弘哥年少鲁莽,竟跑去了舅老爷家理论,虽有三叔父拦着,我还是怕出什么事,就遣了人去看看,总归都是一家人,将事qíng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容华cha手娘家的事,总是怕她会责怪吧!虽然廖氏和容华说的只言片语,她也听了明白,现在在陶家主事的,恐怕是陶大太太的娘家人。家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起了歹心。
陶大太太的娘家就是见财起意,李家可是静妃的母家……老夫人抬眼看容华,容华无论何时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是这次眼睛中多了一丝坚毅。
容华向来是细腻的xing子,知道怎么以柔制刚,这一次却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挫挫李家的气势。
否则容华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李家在陶家任意妄为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夫人关切地道:“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容华摇摇头,“还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老夫人宽解容华,“怎么也是亲外甥,做舅舅的会宽宏大量,总不至于弄出什么差错来。”
老夫人的身体尚未痊愈,容华和廖氏不敢让老夫人太过劳累,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从老夫人房里出来。
容华和廖氏走了,老夫人叫来李妈妈,一脸的平静,“去想办法打听打听,少夫人在静妃娘娘宫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李妈妈点点头,“老夫人好好歇着,有了消息我再向老夫人禀告。”
她是该好好歇着,陶老太太去了才多长时间,陶家就成了这般模样,如今薛家还有许多沟沟坎坎没有过去,她就算是死了也比不上眼睛。
……
容华和廖氏回到南院,不一会儿冯立昌家的进屋禀告,“陶三老爷和陶二爷在李家闹起来了,我们家的人想进去,怎奈李家家人不准,我们也不好qiáng行登门……少夫人看看可如何是好。”
容华看向廖氏,廖氏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容华忙安慰廖氏,“京师重地不会出什么事的,”说着看向冯立昌家的,“族里的人还没有到?快去请陶二老爷。”二叔父虽然在老夫人坟前尽孝,可是家里现在这样,也得有人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