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湿腻而又冰凉。
“奴兮,我好害怕……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我看她痛苦而无助的样子,才想到她也不过比我大了三岁就要承受这生育之苦,心中便有些同qíng和哀怜她。
我做出坚定的表qíng,说:“不会的。只是你第一次生产会痛苦些,挺过去就好了。”
其实我并不太懂生产,所以这些话也只是种鼓励罢了,但挽霞似乎很相信我,听了我这话露出安心的表qíng。
可能又有阵痛袭来,她痛苦地大叫了一声。
接生婆慌忙走了过去,掰开了她的腿,我知道她是要生了,这场景不是我一个未婚女子应当看的,所以正想出去回避,却听见挽霞柔弱的声音:“奴兮,求你,别走……”
我转过头很为难地看着她,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她解释说:“我真的害怕……只要有你在我就有了主心骨,要不哪怕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我的心也能安稳许多……”她说这话时已经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最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来到隔壁的房间坐等,只听见挽霞一làng高于一làng的痛苦呻吟和接生婆反复说“加把劲儿”的话。
后来听见接生婆欣喜的声音“头已经出来了”然后就忽然听到了婴孩清脆的啼哭声。
我站起身冲了进去,发现一名宫娥正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瘦猴般的小婴儿抱在怀中。
挽霞也不顾生产后耗尽的大量气力,只是急急切切地问:“是帝姬还是皇子?”
那宫娥将婴孩抱在怀中哄着,笑咪咪地回答说:“恭喜美人,是个小皇子呢。”
挽霞听了这话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欣慰的表qíng。
这时接生婆怪叫道:“呦!这还有一个!”
说着她又用力一拖,又拽出了一名嗷嗷大哭的婴儿。
又是一名男孩,更怪异的是这两名婴儿长相是一模一样的。
在场的人莫不变了脸色,挽霞也一时愣愣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变得苍白。
龙凤胎被认为是吉祥富贵的象征;而双子,则被认为是鬼怪的化身。
人们为这种完全一样的事物而感到恐惧,据说哪家生产了罪恶的双子就将有噩运缠身。
挽霞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厉声喊道:“快把孩子给我!”
在场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孩子。
恬美人见众人愣着不动,索xing自己拖起身子,随手抓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孩子,把他压在chuáng上,伸出双手狠狠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那孩子脸色由红变青再变紫,小手小腿微弱地挣扎,到后来就慢慢地变成一动也不动了。
挽霞松开了自己的手,慌忙随便拿了件衣服将那已经窒息而死的婴孩裹住,将尸体暂时扔在chuáng底深处。待做好这些后,她眼神犀利地向众人扫过,声音冷冰冰的说:“去禀告皇上,说恬美人刚刚诞下皇子。”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就忙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各自忙了起来。
挽霞望向我,我肯定般地向她点了点头。
虽然感慨,但是我依然不能不说这是挽霞难得做的极理智的事qíng。
皇上过来了,看着新生的皇子有些喜欢,当场给他起名叫“颛明”,并将挽霞晋封为“安婕妤”。
当挽霞带着欢喜领旨谢恩时,当众妃嫔都拿羡慕她的眼神看向她时,谁又能知道她刚刚生了一个儿子,却又死了一个儿子,并且还出自于她自己之手呢。
我问挽霞:“那些人你都怎么处理的?”
挽霞回答说:“我都警告她们说把紧口风,还赏了点银子就把她们打发得远远的了。”
我想,终究是个不够手段的人呀。虽有些小聪明,可是到关键时候却不够心狠手辣,终难成大事。
我品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是活人总要说话的。gān脆一不做二不休罢。”
她神色一动,知道我所说话的意思: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杀的人还舍不得几个奴才的命么?
她略有心虚地回答:“我是想怎么也要为刚出生的明儿积些福气……”
我冷笑,说:“怎么婕妤信这个?颛明的福气是与生俱来的,有了同胞兄弟血的祭奠,婕妤还怕他日后命不硬?再说,若是这事被捅了出去,可不只是你和你的孩子活不成,就是你的家族也会因为这种邪恶被满门抄斩……你是欺君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