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宫中太过喧闹,让臣妾觉得心神不定。何不让亲王们早些归属封地?我们俩在宫中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
皇上沉吟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的犹豫。
那是我对太后的第一次挑衅。
亲王帝姬回来都是为了给太后祝寿,何况前些日子太后一气之下病卧不起,正是需要孙儿尽孝的时候。
我没有继续纠缠,只是露出更加郁郁寡欢的表qíng。
皇上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般,拍了拍我的背,说:“一切都依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冲皇上露出一个笑容,拍手叫一直侍候在外的朱公公进来。
我一字一字无比坚定地对朱公公说:“皇上圣旨,明日隅中之前众亲王帝姬离宫。”
朱公公有点惊讶,隐隐瞄了一眼皇上,没有多嘴,领命而去。
我看着朱公公躬身离去的身影,想着亲王帝姬明日的离去,心里有一点轻松,仿佛他们的离开会把我的伤痛和愧疚也带走似的。
我咬了咬嘴唇,即便是我错了,可是当一切无可挽回时,那么就接着错下去吧。
纵然皇上恩准我不用去给太后请安,但是我每天依然早早过去拜安。太后不接见我,我便跪在她的寿安宫外,朗朗地说些祝凤体安详的话,然后起身离去。这样不但没有落人以把柄,反而为自己赢得了一些谦忍恭孝的名声。
那日我在殿外跪拜完,起身正好碰到也前来请安的柳婕妤。
她看到我神qíng有些不自然,没有了先前巴结讨好的神色,反而有些愤愤不屑的样子。
她站在对面,我微微仰起头,威仪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请安。
她艰难地走到我面前,十分不qíng愿地屈下身去,刚微微曲了膝还没等我说起身就擅自站了起来。
她笑着说:“太后老人家还等着臣妾呢,臣妾就不与娘娘多礼了。娘娘不会怪罪臣妾吧?”
我没有露出恼怒的样子,而是和气回答说:“怎么会呢。婕妤侍奉太后劳苦功高,本宫怎么敢责怪你呢。”
她很是得意地说:“太后能让扶柳侍奉是扶柳的荣幸,因为也不见得谁都讨太后喜欢呢。有些人太后连见都不愿意见,想必她们心里才不好受吧?”
尽管我知道柳婕妤暗讽于我,但我依然不动声色地回答:“也不见得。太后虚怀若谷,慈悲为怀,想必锲而不舍、滴水石穿,她老人家总有一天会谅解。本宫最痛恨的倒是那些在太后身边搬弄是非、从中作梗的小人,那样的人才着实可恶。”
我深深地看了柳婕妤一眼,“若是本宫真的发现了这样扰乱皇室关系的人,一定如实禀告皇上,重重治罪。”
柳婕妤有些心虚,不敢再看我,“臣妾想娘娘看得过于严重了吧。”
我掩扇而笑,“婕妤这份单纯是真还是假呢?本宫宁愿杞人忧天,只是小人往往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柳婕妤脸上有些不好看,也没有接过话题,借口说怕太后等急了便匆匆而辞。
花溅泪看着柳婕妤远去的身影有些忿忿不平,说:“小姐刚刚应该治以她大不敬之罪!”
我摇了摇头,感叹地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在太后的宫殿,若是追究起她惊动了太后,最后受rǔ的反而是我自己。”
花溅泪不甘心地追问:“那么小姐就纵容她这样无礼下去?若是传了出去,于小姐的威严不利啊!”
我微微一笑,但默不语。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làng费呢,否则岂不白白辜负了柳婕妤送上的这个机会。
我回到雎鸠宫时,宫人们禀告说皎婕妤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一看正是皎婕妤端坐在那里。
她见了我,慌忙起身,走到我面前款款地跪拜下去,“娘娘吉祥。”
我仔细端量她,想通过此揣测出她有几分的诚意。
只见她姿态稳重,眉眼周正,丝毫没有透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我这才带有几分热qíng地回应道:“快起来吧。”
她道了谢,随着我入座后,自己方才坐下。
婷仪过来在金镂的小香炉里添了几块熏香,花溅泪端上了前几天进奉过来的新茶。
我喝了一口茶,浑身顿时感觉清慡许多,然后看着皎婕妤明知故问道:“不知道婕妤为何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