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谨瑟和锦绣,无树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恨他们,但是,也绝不喜欢他们,这是一种复杂的qíng绪。
“三年的光景就过去了,外面的人,早以为晴柔已经化作一抔huáng土,一个已死的人,何必再回去那个世界呢?”无树道,现在,三年的时间满了,她倒是犹豫了,以前不是总想着要走出去了吗?为什么,她开始迟疑了……
“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孩儿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来他已经认为他的娘亲已逝,逝者已矣,何必再去……”
“晴柔,这不像你。”锦绣道。
“人都是会变的。”无树淡笑。
“你这是逃避问题吗?如果我说,你的孩儿一直盼着他的娘亲回去,你会怎么做?三年的时间,你还是没有忘记你心理面的人,自然,他们也没有忘记你。”锦绣道,“或许,你可以欺骗天下所有的人,但是,你永远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无树抬头,bī视锦绣的眼眸,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但是已被谨瑟捕捉到。
“无树,出去吧,留你三年,我们也有苦衷,但不方便告诉你。一切皆有定数,顺应天意吧。若是你当真忘得了他们,你自然可以不走,若是出谷,我们也不会加以阻拦,梅花桩上面的玄术已经解了,你随时都可以出去。”锦绣语毕,转身,进入了内厅,三年后的劫,已经解了,剩下的难,只是这个古堡里的了。
谨瑟望着无树,末了,终于开口:“或许出去了,你才不至于悔恨终生。”
回到王婆的小屋子里面,无树还是在思索着,她到底要不要出去。
“无树啊,你看上去很烦恼的样子。”王婆哄了悠然睡午觉,然后撩起自己的围裙,与无树并肩坐在了小板凳上。
“没事。”无树笑了笑,继续晒着糙药。她对于糙药有一种特殊的敏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分吧。她的医术很jīng湛,轻功也甚是了得,但,轻功并不是谨瑟和锦绣教的,而是王婆。
王婆原来也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只是经历了一些事qíng之后,最后隐居在这里,她一生,并没有任何弟子,反而老了的时候,收了无树这个徒弟,王婆老是说,这就是缘分,是缘分让他们走到了一起。王婆行走江湖的外号号称“踏雪无痕”,她将将毕生的绝学全部都传授给了无树,拜师学艺,靠的,也是缘分吧。
无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遇到危险保住小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婆了然,也不去bī问,帮着无树一起挑选着优良的药糙,继而,碎碎地念道:“人生说白了就如同拣药糙一样简单,拣去了劣糙、小石头等等的杂物就像是人生中的意外一般多,但是,拣完后的糙药才是纯色。当你拣完了所有的杂物,人生也就走到了尽头,孩子,不要让一块大大的劣糙坏了你的人生呀。”王婆拣出了一根大块头的异样糙,放到了其他篮子里面,道:“这拣出来的东西,有时候也不一定都是坏的。”
无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
脑中浮现的,依旧是延奇的容颜,还有一个模糊的孩子的影像,那是她今生的至亲了。即使,他们忘掉了她,她去看看他们总是可以的吧?如果,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如果,他们不需要他,她就可以离开……只是看看他们而已,仅此而已。
现在,她才恍然惊觉,不是她不想他们,只是可以不想。
“王婆,你会和我们一起出去吗?”无树问道。
“不了,我不出去了。”王婆笑着摇头,“外面,没有我牵挂的人,更没有牵挂我的人,我就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安度余生,在这里,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了。”
“那,悠然……”无树想带走悠然,但是有怕王婆舍不得孩子。
“当然要你这个娘亲带走了。”王婆笑道,“我一个老太婆,带着个小孩也吃力,还没望到她长大就去地府报道了,孩子一个人可怜,你要带出去的。”王婆摆摆手,道:“这么个水灵娃,不属于这里啊。”
“那王婆岂不是要一个人……”无树有些不舍,三年的感qíng,无树已经将王婆当做奶奶看待了,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光都是王婆陪伴她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