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苦笑。看来,如果谁把两地相思当作làng漫,就是人格有部分缺陷。怎样的爱qíng最làng漫?赵咏华唱得好:我能想到最làng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一下午都很迷糊,扫除后众人嚷着去打球,她只是摆摆手,趴在桌子上懒懒地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如果可以,真想什么都不去思考。
章远问李云微:“何洛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李云微奇道。
“她总不会是吃多了,胃疼吧。”章远敲敲桌子,“你去看看,那不是你好姐妹么?。”
“你居然命令我?那不是你女朋友么?”李云微嘿嘿地笑。
“我怕她不是胃疼!”章远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事qíng,你知道的,男生不能去问,对吧?”
李云微笑着走到何洛身边,蹲下来拍拍她,把两个人对话重复了一遍,又说:“看他多关心你!回头,看,我同桌害羞了。”
赵承杰和高放过来拽着章远,“打球去打球去,五班那几个小子不服,要和咱们挑一场!”
“谁不服?”
“大壮!总想和你单挑的那个。”
“噢,打球特别野蛮,还总勾手的那个吧!”章远站起来,比划着勾手的姿势,“去就去,谁怕谁!”他脱下衬衫,在白Tshirt外套上球服,又从书桌里掏出黑色的耐克护腕来。
何洛枕着jiāo叠的胳膊,侧头望着他,挺拔的男孩子,永远朝气蓬勃活力四she,但比起高一的时候棱角更分明、肩膀似乎也宽了一些。
一刻也不想离开,每一天都希望在他身边,一起长大,一起变老。他的每一个表qíng、每一个动作,都不想错过。
“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出教室前,章远走过来探寻地问。
“很好,就是有点困。”她倦倦地笑,“我等你好了。”
“那你别出去了,太阳挺毒的,在这儿眯一会儿吧。”章远托起篮球,食指转着,“看,厉害吧!”
“是是,你是高手。”何洛吐吐舌头。
风chuī进教室,书本哗啦啦地响,谁的演算纸飞起来,飘了一地。纷繁的白色纸片后,章远的背影只窄窄一线,身形隐在光晕中。那时的少年都有种莫名的勇敢,从不怕时空的分离会疏远感qíng,他们还都可以坚定地唱着:“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不怕相爱的人分两端。”
十七岁的何洛,只怕不能每天见到他,如此而已。
“我不想申请威尔斯利。”她果断地说。
“为什么?”何爸问,“还是担心在国外不适应?”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我也舍不得国内的朋友们。”
“朋友可以再jiāo的。”何妈cha话。
“可是你们不都说,现在的友谊最纯洁吗?我不想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有巨大的文化差异,怎么jiāo新朋友?”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何爸表qíng严肃,“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没……没有啊。”有些结巴,毕竟是不习惯说谎的孩子。
“你一向都喜欢四处走走看看的,你不是还羡慕舅舅是外jiāo官?”何妈说,“你不能总为了别人牺牲你自己的理想呀。”
何洛心虚又疑惑,握紧拳头,qiáng作平静,“我还为别人牺牲什么理想了?”
“你当时不是坚决去文科班么?”何妈嘴快,看到丈夫拼命使眼色时,一句话已经不受控制吐了出来。
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心事何洛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田馨白莲李云微,甚至章远。她的头嗡一声大了半圈,从母亲笃定的质疑中窥见端倪。“谁说我是为别人才不去文科班的?谁说的?”
“我们也只是猜测,你的决定变化得太快。”何爸解释。
“为了确认你们的猜测,所以你们看了我的日记,对不对?”
沉默,他们居然没有否认。
何洛只想哭,她一向在好友面前自豪地标榜父母有多开明民主,但他们居然这样侵犯自己的隐私权。
“所以你们希望我去美国,就是不想我们在一起,是么?”
“我们也是为你好,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何妈握住女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