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极为规矩的六娘,早间送行的壮烈激昂之qíng还在胸口未散,想到以后宫里的日子,一咬牙就点了头:“大伯娘!我喜欢骑she!我要学骑she!阿妧,我们一起学!结社好!我们来结社吧!结了社,也不论什么亲王公主了,咱们几个可都是社里的兄弟姊妹了!阿昕,阿予,好不好?”
苏昕高兴极了:“好!我会骑马,可是骑得不好!结社好!我也要学she箭!”
赵浅予探出身子拉住九娘的手:“阿妧!快说好嘛!多好玩啊!那天夜里不是你们都说什么千万人往矣吗?还有,我们就叫孔明社好不好?我告诉你啊,多亏了阿昉哥哥那夜替我放了一盏孔明灯,我爹爹就真的醒了!还有还有,诸葛亮不是最最厉害吗?咱们叫孔明社,就是汴京城里最最厉害的了!”
九娘和六娘都被她一脸娇憨逗得笑出声来。赵栩心里头却纳闷,按说依阿妧的xing子,树都会去爬,骑马也敢学,又是对姐妹们最好的,连着对苏昉也那么关心,为何在结社这么件小事上这么不乐意呢。仔细一想,更觉得今日她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孟彦弼就问苏昉:“我们里面,就是大郎你的学问最好!你来说吧,怎么样?结社不结社?如果结社的话,取什么社名好?”
九娘看向苏昉,一脸征询。赵浅予更是一脸期盼地望向他。魏氏和杜氏和苏昉都不熟悉,也笑着让他尽管说实话说心里话,不必忌讳长辈的意思,不必顾忌亲王和公主的身份。
苏昉笑着站起身,团团行了礼:“那我就姑且说上几句了。”
赵栩眯起眼盯着他,要是苏昉敢说个不字,他就准备立刻打断他的话。
苏昉笑道:“我赞成结社。”他看向赵浅予:“公主殿下提议结社,实在提得很好。”
赵浅予一怔,啊,对啊,结社的确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被苏昉这么一赞,她高兴得小脸绯红。赵栩气得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只看脸的小白眼láng!
苏昉微笑道:“我没有亲兄弟,几年前有了一个幼妹,也不亲近。阿昕是我最亲近的堂妹,可惜只在一起住过两年。两位堂兄弟和我因不在一处读书,相处更少。眉州祖居虽然有几十位族里的兄弟姐妹,却也没有亲近的。如果结社,我就多了好些投缘的兄弟妹妹。所以很是赞成。”
赵栩听这话倒顺耳,他虽然也有十多个亲兄弟姐妹,除了阿予,没有一个亲近的。陈太初也不免感慨,他和大哥元初已经多年没见,两个弟弟也是聚少离多。九娘听了苏昉所言,更是心酸不已,深为自责。六娘自小是独自在翠微堂长大的,体会也深。苏昕和赵浅予更是眼睛都红了。一时间,满桌人都怅然起来,感同身受。
苏昉笑道:“我们八人既是亲戚,又是朋友,更都在孟氏族学读过书,也算是同窗,难得还意气相投,此一,为有缘有份。二来我们大多都一起经历了不少事qíng,不是手足胜似手足,有聚过有散过,甚至也同生共死过,此为有qíng有义。三来孟二哥、太初都是武官,昉不才,日后想走外翁的路,以教书为生,算是从文。六郎是亲王,阿予是公主。咱们有宗室有平民,勉qiáng也是文武双全,有长辈有平辈,有男有女,可算是百生缩影。四来,今日给陈太尉送行,谁不心cháo起伏热血澎湃?热泪热血都不缺,也都忧国忧民,忠义在心。有了这四条,抛开我那点私心不说,我们结社,大善也。”
赵浅予张大嘴,为什么一件为了吃喝玩乐见面的事,到了阿昉哥哥嘴里,变得这么高尚和义不容辞呢?!怪不得爹爹以前总说什么“大赵是君王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呢!
眼风扫到赵浅予的星星眼,苏昉不由得脸一红:“昉一时妄言,还请各位见谅了。”
赵栩看着满面自豪的九娘,若有深思的六娘,一脸花痴模样的亲妹妹,还有一副理所当然我哥哥就是有道理的苏昕,就连嫡亲的舅母和那孟家的叔母都是一脸的深以为然,正在连连点头。他叹了口气,端起茶盏。苏瞻和荣国夫人的儿子,这是天生的吧?!到他们嘴里,道理就跟他们姓了。
陈太初起身击掌笑道:“大郎说得好!说得对!我们结社,大善也!只是这社名,要好好斟酌一番。”
赵栩眯起眼睛对妹妹说:“你那个孔明社的名字不错,就是听起来老了一些,像一群老翁结的棋社。”此话一出,赵浅予闹了个大红脸。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