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魂已渺,徒留悔恨。
苏昉看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父亲,qiáng作镇定的语气掩不住他悲痛yù绝悔恨jiāo加。他再看看依旧在痴笑的王璎,哭泣的祖母,黯然道:“母亲沉冤得雪,在天之灵恐怕也不愿看到苏家因此蒙羞。阿昉也不愿母亲的清名沦为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既然已经疯了,还是爹爹看着处置吧。我不打算报官。”
苏昉深深行了一礼,昂首往外走去。母亲的死因终于水落石出,害死她的人也已疯癫。可是母亲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父亲他,此生也再也回不去了。他,苏昉,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和那个妹妹。
泪水终于汹涌而出。苏昉站在廊下,抬起头,天上蓝天依旧晴朗,白云依旧悠悠,廊下的画眉鸟依旧婉转吟唱着。
云就是云,泥就是泥。阿昉,挺直腰往前走,不要被泥里的人绊住。
好,娘,没有什么能绊住我。
我要去四川去眉州去青神。拿回外翁送给我的中岩书院,去找找那里究竟藏了什么,让那许多心怀叵测之辈不肯罢手。我要去看看。外翁,你留下了什么?
大门处的鞭pào响了起来。礼部官员和宫中天使到了。
百家巷苏府敞开大门,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已然翻云覆雨,物是人非。
正堂上,被押走的王璎,笑声依然绕梁。苏老夫人看着苏瞻一步步走近,缓缓跪在自己膝边,一双多qíng温柔眼中无尽悔恨。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鬓发,这几年已经飞了星点寒霜。
“不怪你,和重。不怪你。”苏老夫人低声道:“你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得好好和阿昉说清楚才是。娘知道你的,后宅yīn私防不胜防,不怪你。”
苏瞻木然摇头:“不,娘,怪我,是我刚愎自用,是我偏信则暗,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自以为是,都是我的错。我没脸对阿昉,更没脸死后去见阿玞,我当huáng纸覆面,稻糠塞口,披发赤足——!”
苏老夫人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阿玞一直爱你敬你助你帮衬你,怎会怪你!你好好的,和重,你要好好的!还有阿昉呢。”
章叔夜沉稳地声音在屋外响起:“禀告相公,宫中又来了天使。官家急召您入宫。西夏两浙路的两份急报一个时辰前刚刚快马送入都堂。”
苏瞻挺直了腰,拍了拍母亲的手臂:“儿子先进宫去。娘,家中还请您多看顾一些。”他掸了掸绯色公服微皱的下摆,理了理宽袖,往外而去。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yīn炽盛苦。人皆有之。不缺他苏瞻一个。苦海无边,回头无岸。如果这就是他苏瞻的命,他受着,他只能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从张子厚延伸到地域男xing陋习讨论。子厚恐怕想不到。
我也有些吃惊。不过很赞同书友彭彭的话,女xing自身qiáng大是王道。
我们和原生家庭分离彻底,拥有独立人格和魅力,能养活自己,能自由选择,足够jīng彩。男人永远是锦上添花,就不会太伤心太被动。
不负责任狗粮一把:
我对户主说:你对我的好,是那种我杀了人你也会帮忙埋尸体的好啊!户主想了想:也不是,是你杀了我,半截的我还会自己走到自己帮你挖的坑里的那种。然后他得意洋洋问我有没有日本式的bào力血腥美感……我顿时就没有感动了。
刚刚回到魔都不久,已经有过年的氛围,堵。其实每年chūn节都喜欢在马路上转悠,因为车少人少声音也少了。感觉想一座空城。
太快了,竟然要过年了。进入寒假期的人都没有时间概念。只能混一天乐一天是一天。
晚安各位天使。最近的书评太给力,很开心。谢谢你们!还没摸到电脑……
第117章
九月底的赵夏之战,传来渭州大捷。
太尉陈青之子陈元初率领三千骑兵,从秦州突至,夜袭西夏大军后营,一杆银枪三进三出,杀入西夏中军,连杀七将,重创夏乾帝本人。
西夏三天退兵一百里,梁皇后垂帘听政,上书求和。十几日后剩下的西夏五万大军已乖乖退回了韦州。官家大喜,召陈元初进京封赏。
十月中旬,陈元初入京当日,万人空巷。他一身银色软甲,颈系红巾,不戴头盔,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用一根红布扎着,随风而舞。一张无瑕的俊脸和他父亲陈太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眼角含qíng,双眸带水,嘴角带笑,chūn色无边。汴京城的男女老少十几年都没见到过陈太尉和燕王殿下一丝笑容,哪里禁得起他这般chūn风撩人。不过几霎,这支进京受封的秦凤路两百多员jīng兵qiáng将,就差点被路边纷纷投掷来的香包熏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