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见到他们,差点晕倒,连连摆手:“没事,没事,都是一场误会,误会……”
见他这幅慌乱的模样,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苗铮的脸青紫jiāo加,很是尴尬。
傅芷璇装作没看到,笑道:“田掌柜这会儿应该走不开,我们去后面的仓库转转。”
苗铮点点头,跟在傅芷璇身后,一路上都异常沉默。
傅芷璇带他去看了苗家的几个大仓库,苗铮面露异色,似乎是第一次来,但他什么都没说。
直到下午回去,上了马车,他才张嘴说了自王老板事qíng以来的第一句话:“傅夫人,我错了。”
傅芷璇含笑看着他,目光柔和宽容:“公子xing子纯良,何错之有,即便有错,错的也该是那等jian险小人。公子不必沮丧,田掌柜也只是经验丰富,因而才会看破王老板的计谋罢了。”
这话并未安慰到苗铮,他垂下头,自嘲一笑,再抬首,目光中带着上了别样的坚定:“夫人,你是对的,我不是经商的料,苗家落入我手里,迟早会毁了。我赞成你上次的主意,把玉印jiāo给户部,分四成gān股给户部。”
第110章
“四成的gān股?”回去后, 听说苗铮同意了傅芷璇的提议, 米管家嗓音猛地提高,急切地劝道, “公子, 你可不能犯糊涂,大头都分给了朝廷, 咱们相当于给朝廷打白工了。”
苗铮单手撑着下颚,脸上一片平静:“米管家,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罢了,能买得平安,比什么都qiáng。”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大笔银子, 可不是儿戏。”米管家语重心长地劝道,“公子,这可是老爷和夫人辛苦一辈子打下来的基业,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拱手让人了?”
苗铮抬起头, 幽幽地看着他:“米管家,你也看见了,我不是从商的料,这偌大的家业落到我手里,别说发扬光大, 不被毁了就是好的。不如听傅夫人的,投了朝廷,求得朝廷的庇护, 有了朝廷这棵大树做依靠,苗家以后的生意也能更畅通无阻。”
米管家这才明白他是今日在苗家港受了刺激,苦口婆心地劝道:“公子好读书,不喜这等阿堵物也无妨,咱不是契了傅夫人做大掌柜吗?下面还有田掌柜、杨掌柜、罗掌柜他们这些jīnggān的管事,公子只管读书就是,其余的jiāo给他们去做。”
苗铮苦笑摇头:“能jiāo给他们做一时,能jiāo给他们做一世吗?再说,东家一窍不通,久了迟早会被人看轻了去。”
这就跟做学问是一样的,肚子里无几两墨水,哪怕出身簪缨世家,一样会被人瞧不起。
什么都不懂,如何服众,如何赢得别人的尊重?哪怕是主仆、上司与下属,甚至于君臣这样的关系,同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到底有个qiáng弱高低之分。若是不能平衡,时日久了,终归会出问题。
米管家不赞同:“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是东家,是你给他们发银子。他们都是端咱们苗家的饭碗,怎么敢不敬你这个东家。”
“米管家,你不必劝我了,我虽不懂经商,但这天下的事,道理都是一样的。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京城事一了,我准备外出游学。”经过今天渡口的那一遭,苗铮才恍然意识到,前人那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是多么的有道理。许多东西,纸上得来终觉浅,还得靠自己实地考察,见识,才能真正的长见识。
冷不防听到这个天大的消息,米管家骇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忙道:“公子万万不可,如今三国混战,流民匪贼繁多,路途多艰,你若有个万一,这偌大的府邸怎么办?老奴如何向夫人jiāo代?”
苗铮站了起来,目光望向天边的卷云:“你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明日清早,你派人去请傅夫人过府一叙。”
说罢,提脚走出了门。
留下米管家一个人坐在站在那里唉声叹气。
次日,傅芷璇一到苗家,米管家就偷偷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夫人,我家公子yù出去游学,你好生劝劝他,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夫人就是被贼子所害,万一公子有个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游学?什么时候的事?”傅芷璇更好奇的是昨日苗铮都还没表现出这样的端倪,怎么今日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米管家埋怨地瞥了她一眼:“就昨日,公子去码头受了打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因而生出了游学的念头。夫人,你好好劝劝他,他可是苗家的独苗苗,若有个好歹,这偌大的家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