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认错,这种人通常多揍两下就服帖了。那无耻的一握,力道总在她心上,她气得面红耳赤,两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警告xing地一掐,“我也早就想这么gān了。”
可他反而不挣扎了,摊着两手说:“你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要是真那么狠心,这次就该站gān岸。”
她一瞬心头茫然,想起武德殿里的信王,虽说自上回他带人臭揍年世宽起,她就察觉他目的不单纯,可年纪轻轻的,死得又那么惨,难免让人唏嘘。
她把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怏怏说:“别闹了。”
他揽她入怀,“事儿过去了就不要想,他说过,时也运也,谁棋差一招都是死,今天躺在那里的人换做我,他也不会懊悔。兄弟qíng义到这里就尽了,我都不难过,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把脸埋进他衣襟,闻见清浅的茉莉香,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日影移过来,照在她的妆花官靴上,她仰起头唤了他一声,想和他谈谈宿家的事儿。他也应她,低下头认真看着她。可是她忽然又不敢了,这事儿太大,没有征得她父兄的同意,她不能擅作主张。
算了,暂且就这样吧。她说没什么,“信王回头怎么发送,太常寺定下流程没有?”
太子说:“入雍陵,在享殿停上四十九天再下葬。那里有母后,这样他下去就不会孤苦无依。也是因为这个,我没把他做的事抖露出来,否则他连皇陵都进不去。终究兄弟一场,我不忍心让他当孤魂野鬼。”
所以才有了那个讽刺的谥号,皇帝始终被蒙在鼓里,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太多打击,短短半年,失去两子一女,如果个个罪有应得,那这个皇父就当得太失败了。
她嗯了声,偎着他说:“今儿皇后上武德殿来了,我许久没见着她,今天乍一看那肚子,大得厉害。”
“像真的吗?”
她迟疑了下,“说不上来,我进宫后也没见过谁怀孕,就看她行动笨重的样子,好像有几分真。”
太子叹息:“你啊,什么都能,就是这上头欠缺点儿,没什么见识。最好还是得自己怀一胎,这么着就知道真假了。”
他见fèngcha针占便宜,她怨怼地白了他一眼,“我说真的。”
他无赖道:“我也说真的。至于皇后是否怀孕,我可以告诉你,没有。”
她有些纳罕:“为什么?”
“因为我指使人在她的吃食里加了碎骨子啊,那东西平常人用了能清热除烦,孕妇服之有堕胎奇效……”他在她震惊的目光里笑得坦然,“你别这么瞧着我,横竖连服了三天她还健在,就只能说明她的肚子是假的。”
第66章 鸾分鉴影
“您可真是……什么事儿都gān得出来。”
幸好皇后没有真的怀孕,万一那味药下去把孩子打下来了,又是一出惨绝人寰的人伦悲剧。
太子脸上神qíng淡然,“我被人坑害不只一回了,明里暗里,九死一生,到今天还活着,算我命大。右昭仪之所以登上后位,我记得还是咱们那天闲聊定下的,要不凭她?人老珠huáng,圣眷不再,没有我在皇父跟前举荐,恐怕八百年后都轮不着她。可人就是这么得陇望蜀,刚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两天,飘飘然觉得自己长行市了,开始滋生别的yù望……”他无奈地冲她笑了笑,“这就是人xing。”
所以对付恶人,使善的手段,压根儿没用。
星河琢磨了下,“皇后和闻长御同时宣布有孕,是为了将来狸猫换皇子?”
他依旧高深地微笑,“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呢,除了这个,也没有旁的说法了。只是这事儿,最后也得看天意,万一生出来的是女孩儿,想必皇后也没什么奔头了。不过孕妇有两个,孩子只有一个,到最后闻长御都是被牺牲的那个,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她扒着他的衣襟道:“横竖碎骨子都预备了,怎么不gān脆往闻长御碗里也加点儿?”
太子摇头,“那不成,万一真打下两个孩子来,皇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回再使苦ròu计可没人相信了。”再说闻长御的那个孩子留着有用,他最后卸了宿家满门职务就靠那个孩子,所以这孩子在落地前都得好好的。惠后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大概没想到huáng雀在后,有时候人不能太自作聪明,做得越多,纰漏越多。现在就等着皇后宣布临盆,到那天才真叫jīng彩。一举肃清政敌,最后还能抱得美人归,光是想想,就叫太子爷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