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心中又急又气,烦躁地闭上了眼,低声道:“这下,老四的麻烦大了。”
金枝那里还没明白过来,只是泪眼婆娑地抬眼望着德妃,不解地问道:“他能有什么麻烦?”
德妃恼金枝不顾大局,狠狠地剜了金枝一眼,气道:“欺君之罪大如天,你呀,真是口没遮拦。你当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媳妇吗?你皇阿玛他首先是皇上,其次才是你们的阿玛!”
金枝此刻才知道怕,忙问道:“啊?这么严重?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说了,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去跟皇上说,我记错了,不是这样的。”
见自己的媳妇这样不懂事,德妃更是气急,恼怒地问道:“你以为还来得及吗?”
金枝一下子慌了神,“那怎么办?我可不要做寡妇,额娘,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德妃有心救四阿哥,却知此刻她说什么都是错,反而会给康熙火上浇油,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本宫是老四的生母,说得越多,皇上越觉得是包庇,到最后只会弄巧成拙,现如今只能靠菩萨靠祖宗保佑了。”说着便走到偏殿的佛龛前跪了下来,低声祈求起来。
金枝见德妃不肯出手救四阿哥,心中既悔又怕且着急,看了看德妃跪在佛前虔诚的背影,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扭头向外面跑去。
德妃轻轻地合着眼,缓缓地捻动着佛珠,心中却是混乱无比,如今皇上宠爱老八,太子又不争气,若没有老四牵制着老八,这储君的宝座就是他的了,那她的十四阿哥怎么办?不行,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绝不!
就听啪的一声,那穿着佛珠的绳子竟忽地断裂了,圆润的佛珠掉在地上四下飞散出去,滚落得殿内到处都是,一时间叮当之声各处频响,乱得如同她的心。
宫门外,四阿哥伸手将晴川从马上抱了下来,沉静地看了看她,轻声问道:“你怕不怕?”
晴川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真到了此刻,她却不觉得怕了。
他便笑了,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地向宫门内走去。
李德全奉了康熙的旨意,带着人正要出宫去找四阿哥,见他竟与晴川携手而来,忙赶上前去,焦急地说道:“我的四爷,皇上正派老奴去传您呢,您倒好,怎么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把晴川也带来了?”
四阿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李德全说道:“请禀告皇上,四阿哥胤禛前来请罪。”
李德全见他如此,不由得怔了一怔,有心想劝,可苦于身边眼线太多,也只能低低地叹了口气,押了他与晴川二人往乾清宫走。路过阿哥所时,正好遇到八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等人出来。十阿哥远远地瞧见了四阿哥与晴川,不禁奇道:“那不是四哥和晴川吗?他们怎么在一块了?晴川不是去守陵了吗?”
此言一出,八阿哥与九阿哥都抬眼看了过去,果然见四阿哥与晴川正从前面不远处经过。九阿哥剑眉一皱就要过去询问,却被身旁的八阿哥一把拉住了。他不解地回头,见八阿哥面沉如水,沉默地盯着四阿哥与晴川的身影,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边的四阿哥忽地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宫女晴川,奉命守陵,遭人掳劫,流落青楼,非战之罪,还请皇恩浩dàng,明察秋毫。宫女晴川,奉命守陵,遭人掳劫,流落青楼……”
晴川被他吓了一跳,转头惊愕地看他,却见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瞧见站在远处的八阿哥等人。不知为何,她就觉得心里一虚,下意识地低头避过了八阿哥的视线。
八阿哥身子微微僵着,在原地站了一站,似是没有看到四阿哥与晴川他们,转身离开了。见他如此,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人不免均有些愣怔,远处的四阿哥唇角上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德全带人把晴川与四阿哥押到了乾清宫处,康熙听了四阿哥的解释,沉默半晌,看看晴川,又看看四阿哥,慢慢地眯起了眼睛,问道:“你说晴川是遭人掳劫才离开东陵的,而你又那么巧在青楼遇见了她?”
他声音平淡,全不像动怒的样子,可晴川心里却越发地惊惧起来,她在康熙身边伺候过一阵子,多少知道些康熙的脾气,知道这人越是恼怒的时候,面上反而越是平淡,现在见康熙问得平常,明显是心中已对此事恼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