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晴川急忙大叫道。
长剑毫不迟疑地刺入他的身体,血迅速地从伤口中涌出,片刻之间便将他身前的衣衫浸透。有侍卫向着八阿哥处冲了过来,试图替他止血,八阿哥却抬起手止住了他,只抬眼看向素言,冷声问道:“现在可是能放了她?”
素言有些呆愣愣的,手上抓着晴川的劲道也小了许多。晴川望着八阿哥,早已泪流满面,她转过头看向素言,悲愤地说道:“我真没想到皇宫里的人这么可怕,你不是想我死吗?好吧,我成全你。”
说着便用力地推开了素言,转身向亭下跳去。八阿哥的身形立时从一旁拔地而起,在半空揽住了她,腰间一拧,带着她平稳地落到了地上,此刻才冷声吩咐一直围在凉亭四周的侍卫道:“来人,把那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高高的亭台上,本已颓然倒在地上的素言却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了亭边的栏杆上,痴痴呆呆地念道:“林花谢了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四阿哥,今生你不要我,来世我做了鬼也要缠着你……”
她说完纵身一跃,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线,落在了晴川的面前。猩红的血从她的身下缓缓地蕴出,映着那身粉红色的宫装,娇艳得如同这御花园中最为夺目的花朵。晴川qíng绪已近崩溃,不受控制地失声尖叫起来。八阿哥忙将她揽入怀里,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低声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晴川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只是喃喃道:“我要出宫,我要去雍王府。”
“晴川……”
晴川仍是不断地哀求着,“求求你,带我去雍王府,求求你。”
八阿哥看得心酸,终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我带你去。”
他转头吩咐侍卫将素言的尸体悄悄地送出宫去,又冷声吩咐众人不可把今天的事qíng泄露出去,这才叫人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腰间的伤口,然后便带着晴川出了宫骑马往雍王府而去。
晴川一路沉默,僵直着身体坐在八阿哥的身前,只有那紧握着马鞍的双手透露出些许她内心的感qíng。八阿哥也是一直无言,直到两人来到雍王府的门外,他这才勒停了马,抱着晴川跃下马来,轻声说道:“到了。”
晴川抬眼去看那肃正的匾额和门上一排排整齐的铜钉,默默地站了片刻之后,转头与八阿哥说道:“请你帮我叫他出来,好么?”
八阿哥深深地看了晴川一眼,上前吩咐门人去通知四阿哥。
雍王府内院中,金枝身负荆条跪在四阿哥的身前,说道:“我向四阿哥负荆请罪了,求四阿哥饶了我这一次,我这就进宫向皇阿玛要人,替您求娶晴川做侧福晋。”
四阿哥清冷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无奈,他上前扶起了金枝,坦诚道:“金枝,你我二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不如彼此放手。”
金枝却不肯起身,紧紧地抓住了四阿哥的手,抬着泪眼看向他,哽咽着问道:“你是死了心要休了我,是吗?”
四阿哥抽回手后退了一步,背身而立,轻声说道:“前二十年,我的眼中只有权势,整日里与人钩心斗角,忽略了一切。现在我好容易看开了,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没有野心,没有报复,只要她陪着我,哪怕是做一个农家翁也好。金枝,你放手吧,之前我们彼此都错了,之后,我们就放过彼此吧。”
金枝听得又悲又怒,站起身来愤而说道:“你……你就这么不念旧qíng?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被休回去,会受到怎样的待遇?你知不知道,我嫉妒我发疯,全都是因为爱你。四爷,你不能在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我娶进来;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又把我弃如弊履。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啊!”
四阿哥沉默了片刻,说道:“好,我不休你,我把这儿都留给你。我走。”
他说完便向院外走去,金枝从后面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放声哭道:“不行,你走了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我嫁给你只为贪图福晋的名分吗?”
四阿哥身子僵了一下,缓缓地转回身看着金枝,眸子里一片冷漠,轻声问道:“要是我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