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晴川没有回答,也没再问,只笑着说道:“放心吧,管事太监那边我已经jiāo代过了,他不会告诉额娘的,屋子也给你收拾好了,你过来看看满不满意?”
晴川进屋打量了一下,见屋中布置果然十分jīng致,几乎不像是个宫女所住的地方。她转回身,谢八阿哥道:“多谢八阿哥。”
八阿哥笑了笑,又问道:“这下不生气了吧?”
晴川不免一愣,想不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见他还静静地看着自己,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她早已都想透了,她与八阿哥的地位本就有天壤之别,与其怀有妄想彼此纠缠,不如就此放手得好。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此事和他说明白的好,便抬眼看向他,郑重地说道:“八阿哥,凝香格格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你不去看看她吗?”
八阿哥听了一愣。
晴川又说道:“她认我做好姐妹,问我怎么打扮才能讨八阿哥欢心?我忙了一个下午,八阿哥好歹赏脸去看一下。”
八阿哥微微往后仰了头,细细地打量晴川的神色,轻声问道:“你想要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晴川顿了顿,答道:“不是我把你往外推,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你想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发生了多少事,也许老天爷根本就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是我们太一厢qíng愿了……”
“晴川,你……”
晴川却将他推到门外,淡淡地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太晚了我想睡了,请你出去……”说完便关上了门。
门外的八阿哥一直没有动静,晴川倚着门站在屋内,心中一时只觉得悲凉,虽然她可以对这些人这些事嬉笑怒骂,可心中呢,真的可以毫不在意么?
就听门外有小太监在叫八阿哥,说是康熙传他过去。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对着房门低声说道:“晴川,我知道你就在门后。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管以后要经历什么事qíng,我只希望站在身边的那个人是你。”他说完,又在门外站了站,这才走了。
晴川却忍不住抹起眼泪来,恨恨说道:“煽qíng吧,不就是煽qíng嘛,我偏偏不上当!”虽这样说着,可眼泪却滚得更急了。
八阿哥进了乾清宫暖阁,见良妃也在这里,不由得有些意外,顿了顿才撩开袍角跪下去请安道:“儿臣参见皇阿玛,额娘。”
康熙含笑看了良妃一眼,转头与八阿哥说道:“老八,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额娘想让朕把凝香格格指给你,你意下如何?”
八阿哥抬头看了良妃一眼,朗声答道:“儿臣不想娶凝香格格。”
此言一出,康熙与良妃对视一眼,都不禁皱了皱眉。
康熙问道:“为什么?”
八阿哥笑了笑,慡快地答道:“儿臣不喜欢她。”
良妃听得恼怒,怒道:“荒谬。这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说喜不喜欢?”
八阿哥直视着她,问道:“皇阿玛曾经说过,所谓qíng有独钟就在这个‘独’字,额娘不就是凭着皇阿玛这个‘独’字,走出冷宫,站在这里吗?您自己都有切身的体会,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儿臣的心呢?”
良妃微微一怔,想不到儿子竟然会拿自己说事,她想反驳,可又不能说儿子说的是错的,若是错的,就是说明康熙错了。她想了想,叹道:“这不一样。你年纪还小,不懂得人心叵测。额娘做什么事都是为你好的。”
八阿哥身子跪得笔直,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小时候怕打雷,需要额娘陪在身边的时候,额娘在哪儿?我骑马摔伤了,需要额娘呵护的时候,额娘又在哪儿?这么多年,您都没有参与儿子的生活,现在您凭什么来说都是为我好?凭什么?”
良妃被他问得呆住了,她生产之后就因和康熙赌气而被圈禁在承乾宫内,错过了儿子成长中的一切,现如今这样被儿子一句句地问着,每一句都似可以诛心,她只觉得锥心的痛,身子不由得隐隐地打着战,看着他答不出一句话来。
一旁的康熙怒声喝道:“放肆!你怎么敢这么跟你额娘说话?”
八阿哥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恭敬地磕下头去,沉声说道:“皇阿玛,儿子无意冒犯额娘,儿子只是想守住自己心里的这份qíng有独钟。皇阿玛若因此要降儿子的罪,儿子无话可说,儿子——先跪安了。”说完不等康熙吩咐便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