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事qíng就是要在今夜发生了?晴川沉默半晌,咬了咬牙,亲自带了那些装扮成士兵的护院,埋伏在四阿哥进宫的路上。只等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果然见四阿哥带着几个随从策马从街道那头飞驰而来。
晴川发出暗号,那些护院猛地从暗处冲了出去,将四阿哥几人团团地围在了中央。
四阿哥看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士兵,心中一惊,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晴川这才从众人后面走上前去,淡淡地答道:“是我。”
四阿哥看到晴川更是惊愕,“晴川,你要gān什么?”
晴川却冷笑着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四阿哥。皇上没有召见四阿哥,四阿哥这么晚进宫要gān什么?”
四阿哥没有说话,又听她继续说道:“隆科多大人在乾清宫候着,小chūn又在神武门守着,四阿哥要做什么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四阿哥毫不理会团团围在四周的士兵们,独自跃下马来走到晴川身前,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想杀我?”
他的眸子深邃,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哀伤,恍然若多年前的一幕。晴川嗤笑一声,答道:“我没那么笨,这皇宫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我要真的动了你,我和八阿哥还能有命吗?”
四阿哥又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晴川拿了一张空白圣旨出来,递到他面前,说道:“跟你做个jiāo易。这里有一道空白的圣旨,我要你答应,一旦你做了皇上,就封八阿哥为廉亲王,永远不许加害他。”
四阿哥心中一痛,却没有接那圣旨,只是看着晴川,轻声问她:“你怎么敢确定我一定会答应你呢?”
她轻轻一笑,慢慢凑到他耳边,用冷静得几近残酷的声音答道:“因为你没得选择。九阿哥、十阿哥的兵马已经入城了,虽然没法跟你的禁卫军比,但京城里一旦出现了斗争,你将来做了皇帝,会有多少争议?而这些争议会带来多大伤害,你自己清楚。我们只是求平安而已,我相信四阿哥不会为了区区一道圣旨,而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吧?”
她这般谋划,为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子,他压在心底的痛又开始一层层地向上泛着,似乎都将他的心刺破,痛得他连呼吸都是困难。静默之后,他却突然笑了,轻轻拍掌道:“好好好,果然心思细腻,想得很周到。我答应你,拿圣旨来。”
晴川没有说话,只平静地递上了圣旨,直待他在上面签下名字之后,这才接过来仔细地将这纸保命书放好,然后便跪在了他的身前,磕头道:“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阿哥却没理会她,只僵硬着身子走到马前,复又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向着宫中驰去。
晴川背后的衣衫早已是被汗浸湿了几层,依旧匍匐在地上,许久没有起身。她能为八阿哥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只有顺应天命了。
乾清宫中,康熙已近昏迷,隆科多将一碗参汤塞入四阿哥手中,低声说道:“所有的人都被我支走了。倘若此刻动手,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四阿哥明白他的暗示,轻轻地点了点头,待他出去后,这才端着参汤轻轻走到chuáng前,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康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皇阿玛已是老了,此刻躺在chuáng上全无了往日的威严,只余龙钟老态。
皇位就在眼前,可他却下不了手了。这里躺的不只是康熙皇帝,还是他的父亲,他曾爱戴尊敬的皇阿玛,为了皇位,难道真的要把这仅存的一点良知都要泯灭吗?
四阿哥正迟疑着,却突听到chuáng上的康熙问道:“怎么还不动手?”
四阿哥被惊得一跳,手中的那碗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这声音惊得他回过神来,忙匍匐到地上,叫道:“皇阿玛……”
康熙一边咳嗽一边费力地翻身坐起,叹息道:“眼看皇位就要到手了,没想到你还是心慈手软,你这样子叫朕怎么把这副担子jiāo给你呢?”
四阿哥抬头看向康熙,一时呆住了。
康熙指着对面墙上的一幅《海棠chūn睡图》,问他道:“你看到前面那幅画了没有?它后面放着朕的遗诏,你拿过来看看。”
四阿哥心中一片混乱,闻言从地上爬起身来走到画前,将画后藏着的一个锦盒取出,回头看向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