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作者:卿妃(116)

  “未来舅母!”

  怎的?她抬起头。

  “男女授受不清,余姑娘请自重。”卫濯风一脸的不赞同。

  搞得她跟女色魔一样。

  余秭归有些不满,但鉴于重活累活都是他人活的师门教诲,她还是顺水推舟地将剥衣大任让给了几个男人,心安理得地做起甩手掌柜。

  靠在树上,余秭归见从鸾自宝贝书兜里摸出一个瓷瓶,她有些好奇地盯着瓶子上的小字。“妙手仁心空空粉。”她念道。

  这名字听起来不是救命仙丹,就是疗伤圣品,怎么用在这儿?

  见她纳闷,从鸾得意一笑:“阿归啊阿归,你虽为新任盟主,可江湖经验毕竟浅薄。”

  不耻下问向来是天龙门的美德,她很好学地问:“这是?”

  从鸾也不答,只打开瓶盖,将当中的粉末轻轻一洒,转瞬地上的尸体便冒起白烟,片刻之后便尘归尘土归土,风儿里面透着沙了。

  当下除了她,也只有朴安镇看得眼直。另三个男人早已见怪不怪,目不斜视,专心将剩余的花郎摆放成最易下手的角度。

  比起她的挖坑埋人,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的啊。

  “人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妙手仁心空空粉可是与yín乐无边夜夜chūn并称的,行走江湖之必备‘良药‘啊。”

  闻言她眼角有点抽。

  妙手仁心空空粉,yín乐无边夜夜chūn,好啊,好个行走江湖之必备“良药”。

  由开始的大惊小怪到如今的见怪不怪,她心理调节得非常好,好到有些麻木,就算这地上的尘土突然黏合成人,她也能保持从容淡定了。她负起手退到一边,看着从鸾轻弹瓶身,将最后一点粉末洒下,再取出绢帕十分优雅地擦擦指尖,最后习惯xing地拿出纸笔记录起来。

  十一月二十一,余秭归等五人于长白山麓白桦林“妙手仁心”。

  顺着从鸾的笔势,她默默念着。“虽然最后四字隐晦暗指,用得甚妙,但是——”她指着主语,睇向十分敬业的某山老,“为何只有我的名字?”

  看看前几行,什么出海救国啊,翻山越岭奔袭北狄,姓名清晰,一个不漏。偏在这种杀人越货的“好事”上,主语骤减为一人,是不是有点太“便宜”她了?其实她个xing保守,崇尚低调。

  她以眼神暗示着,谁知从鸾看也不看她,兀自合起书卷,以示盖棺定论。末了还不忘安慰她一句:“盟主么,多担待点。”

  她无语了。

  荣光争着抢,黑锅她来背。怪不得《江湖轶闻录》里武林盟主多半是道貌岸然的反面角色,她算是觉悟了。

  也没反驳,她默默走到树边,看着面如死灰的朴安镇,越发觉得有些碍眼,半晌才想起尚未到手的布防图。于是,她双眸重新看向朴安镇护住的位置,想也不想,拽过朴大人的腰带就是一扯。

  肌肤有点凉,冷洌的山风如刀割一般,可胸口的寒意却难抵诧异,朴安镇呆住了。

  若不是他耳没聋眼未瞎,真要怀疑眼前这豪放女子是不是大魏人。就他在海外生活的几年经验来看,大魏虽不若前代程朱理学时的保守,可对女子贞洁极为看重。他便亲眼见到一例,huáng花闺女因误看男子luǒ身而被迫下嫁的。

  眼前这女子发髻未梳,眉目稍显青涩,显然不是有主的妇人。怎么……怎么不仅丝毫无怯,反倒神色自然,甚至豪迈无比……

  朴安镇开始后悔将东西藏得这么深,以至于只剩亵衣时某人仍不满足。

  “咦?”反过棉衫,余秭归没有发现预期中的夹层,她看了看面色冻得发青的朴安镇,眼一瞟看向他身上仅存的轻薄单衣。

  帮他解xué,他jiāo,他jiāo!

  看出她的意图,朴安镇以眼神激烈暗示着,但很显然某人更喜欢自己动手。

  “舅……舅……”

  身后萧匡不知是冷着,还是吓着,有些结巴,连卫濯风都倒吸一口冷气。她耳力好,就算听见也装作听不到。其实不过是几件衣服罢了,若他们知道她在师门中的广博“见识”,会不会就此晕倒?她暗暗笑着,将自己的作为完全归结于余氏豪放家风。

  见到顺眼的就推倒,比起爹娘的教导,为了正义的小小剥衣算是合乎道德,而又十分良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