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长发微卷,未束的几缕披在肩头,明明是阳刚貌,偏又潇洒风流。
“一别经年,无双可好?”很具男子气概的低音,听得柳无双面红耳赤。
风正清,云正舒,东方既白,这厢景致正好。众人屏住呼吸,只等郎qíng妾意,见证爬墙红杏,谁知杀出了个三青。
“小徒已为人妇,还请祁阳公子自重。”师太一个弹指,隔空解开柳无双的xué道。
可惜可惜,在场者无不叹息。
余秭归早已从地上爬起,寻了个极安全的处所站好。
“你外甥?”她问身前的“挡箭牌”。
“怎么?”上官意笑睨着她,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一瞬不移,“秭归喜欢?”
就算她再白目,也看得出这笑里藏着刀,随时会落下。凭着求生的本能,她几乎是立刻找到了保命的答案。
“不喜欢。”
一双俊眸玩味看来。
穷根究底?好吧,她就满足一下妖孽的好奇心。
“来得太晚。”她忿忿眯了一眼萧匡,“我差一点就要中剑了。”
闻言,上官意难以抑制地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
兀地他停下,朝前微微一礼:“师太,许久不见。”
“公子遇险归来,真乃江湖之福。”三青慈蔼道。
“是福是祸在下不知。”目光漾柔,上官意看向身侧,“只是多亏了秭归。”
暗骂妖孽害人,她皮笑ròu不笑。
“如此说来,余某某说得都是真的?”
“句句实qíng。”金口一开,效果自然是不同反响。
“原是我们错怪了余姑娘。”
“大人不计小人过,昨日的误会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宰相肚里能撑船,余女侠才不会与我等一般见识!”
一夜之间,由银魔到姑娘再到女侠,江湖人对见风使舵这门功夫,不仅运用得游刃有余,更是耍的不留痕迹。
佩服佩服,她着实佩服。
这厢,余秭归正忙着扶起赔罪的甲大侠,安抚恨不得写血书道歉的乙书生,阻止yù断臂谢罪的丙道士,就听中气十足的男声自客栈外传来。
“上官公子无事便好。”
闻声,她心微沉。
就听上官意寒暄道:“烦韦庄主挂心。”
“公子在我玉剑山庄被劫,若出事老夫何以向江湖jiāo代?想必公子也知道了,儿媳的师姐妹惨遭不幸,这一切发生在犬子的婚宴上,让老夫愧疚难安,愧疚难安啊……”
余秭归有些诧异,她曾在心中无数次勾勒韦柏重的模样,却没想到这个背信弃义的jian诈小人有一副光风霁月、浩然正气的好皮囊。
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位就是天龙门的余姑娘?”韦柏重关切看来。
若十年前面对此人,她定会难掩杀意。
五年前,为保持平静她还需划破掌心。
而如今——
“晚辈余秭归,见过韦庄主。”
她已能含笑面对。
“老夫代江湖人谢过余姑娘。”
“怎敢怎敢。”她深深一揖,诚惶诚恐。
要他人相信,首先便要骗过自己。这点她做的太好,已将虚qíng假意掩饰成真心。
“若不是姑娘带回上官公子,江湖还不知道要起多大波澜。”韦柏重道得语重心长,一副忧国忧民模样,“此番姑娘立大功了。”
“韦庄主过奖。”
韦柏重欣慰颔首,听似随意地问道:“姑娘今年多大,几岁入的师门?”
“晚辈原是个小乞儿,入师门前饥一顿饱一顿,哪里顾得上这些,后来还是师傅看我样子估摸着给了个年岁。”她笑答,须臾像想到什么,又问,“对了,我师傅师兄回去了么?”
“王掌门一行还在本庄做客。”
“那就好,那就好,这一路上晚辈一直在担心,就怕他们撇下我先跑了。”
见她傻傻笑开,观之无甚出众,韦柏重也懒得再理,敷衍了几句便抽身离开。
“爹。”韦容走到他身边。
“怎么说?”他一边对江湖人颔首,一边低问。
韦容看了一眼正同余秭归耳语的某人,密音道:“上官意什么也没说,只向儿子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