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作者:卿妃(49)

  “当然能。”

  她求知若渴地瞪大眼。

  “如果见第一面就生出好感,那叫一见钟qíng。若是第二次才看对眼,那叫再见倾心。若是再见一次,那便是三见定qíng了。”

  “只要三面?”惊讶的月眸颇可爱。

  “是啊,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一见钟qíng,再见倾心,三见定qíng,继续见就……”

  “就什么?”

  就入dòng房!这种事他怎么讲,万一他讲了,老幺再问dòng房是什么该怎么办。他家老幺什么都好,就是求知yù太qiáng。

  “师兄?”

  扑闪的眼眸看得他冷汗直披,只得硬着头皮道。

  “十二啊,不要往复杂了想。你看诗经第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姑娘采荇菜啊,采着采着就被路过的小伙看上了。”

  然后?

  老幺的眼里分明写着这两个字。

  然后,然后…啊,他明白了!

  “十二你明日就去采荇菜!”

  他家老幺又水又温柔,没道理别人行的她不行。

  洛十兀自雀跃着,直到饭桌上老头的一句话,才他心中乱蹦乱跳的小麻雀一箭she落。

  “什么?”噩梦重临。

  “恭喜师兄师弟。”娃娃脸抢先道贺。

  “少来!师父是让你娶!”

  “先来后到,十一还是明白的。”

  “嫁人当嫁知心人,十二从小和你最好,师弟你就不要谦虚了。”

  唇枪舌剑,饭桌上风云又起。正当两人“杀”得兴起,就听平静一声。

  “我吃饱了,师父、师兄慢用。”

  硝烟顿无,一老二少愣愣地看着那个撞了南墙才知拐弯的身影,异口同声道:“十二怎么了。”

  待第二日醒来,一觉天亮啊。

  洛十正懊恼昨夜睡得太死,“跑了!”就听见老头叫道。

  混小子敢偷跑!

  不及穿衣,他光着膀子撒足奔去。

  带着满腔愤怒,洛十拐过墙角,突地撞上另一面同是疾驰而来的“ròu墙”。

  “师兄?”

  “十一?”

  两人面面相觑,难道是?

  “阿归离家出走了!”

  苍凉的老声在七月半的天龙山上,久久回dàng。

  一个月后,金陵上官府收到书信一封。

  子愚:

  展信悦。江都一别匆匆,不知安否?

  倒是我,自六月归家,日子就不曾“乏味”过。个中曲折,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已知晓。

  山高水长,岭南道廉州府合浦县南珠镇的“瘟神”向你道谢了。子愚之意我已明了,还请慈悲为怀,放过无辜受过的那十三户人家。

  其实瘦西湖那日,你言行“果决”,已达当头棒喝之效。我虽愚钝,却也明白那套chūn衫与你“靠近”的含义。

  世有男女,yīn阳相吸。

  其实你不必“过激”,稍加提点我也会明白。只是我不太清楚,世间男女甚多,今生有缘得见的没有万万也有百千,如何能笃定灯火阑珊处的一定是那人,抑或是那人等的一定是自己。

  我师兄说男女之qíng只需三面而已,一见钟qíng,再见倾心,三见便定终生了。

  可我终是怀疑那种采荇于滨的寤寐之qíng,连带着对师门安排地媒妁之言更是有异。

  于是,我决定离家几日。期间,若子愚幡然醒悟,抑或是另觅佳人,请不必顾及。到时我自会送上厚礼,以贺子愚。

  随信送还chūn衫,衣物已洗熨,甚谢。

  七月十四余秭归书

  子愚:

  书信与衣物已收到。

  以前常听人说上官商铺遍天下,却不知临桂的山沟里也有你家茶寮。当那位茶博士唤我余姑娘时,我真的惊住了。

  好吧,我离家出走是有些不妥,可绝无逃避或毁约之嫌,而且我思来想去,确实不记得与你有约定什么。

  我明白若继续留在南珠,一定会等到你,也难免会被你左右。

  子愚,这不公平。

  此番我会先去虎跳崖,我爹娘虽尸骨无存,但能掬一捧huáng土也好。小时我常居山里,我爹曾答应待我长大,便携我与我娘看尽大好河山。如今,我领他们去也是一样,虽然我爹他会觉得这是在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