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版的细长月眸看向她。
“北狄的那两师徒练得的亢龙之术,全身只有一处死xué,那便是脐上六寸处——巨阙。当年为父将怒气发泄在毁容男的脸上,以至留下祸根。阿牛你要记住,除了打塌高鼻子,还有就是巨阙xué。”
小脸点点。“爹,‘毁容男’和‘高鼻子’姓什么。”
她打算不报名号,直接gān掉。
“这个……”大侠嘶了声,“小鱼?不对,不对,大鱼?究竟是什么鱼?”
是她的错,不该对爹期望太高。
“阿牛你别走啊,今日你要打不过为父,就不准吃饭。”
“可以耍诈?”小脸没表qíng。
“可以!想怎么诈就怎么诈,想怎么yīn就怎么……哇,臭阿牛,竟cha你爹的俊眼!站住,还有暗器,今天你不学会一种暗器就不准吃饭!”
这根本就是在耍赖吧。
小人儿闭了闭眼,突然哭叫道:“娘!爹他欺负我!”
“余大疯你皮痒了不是!”
河东狮吼,大侠俯首。
“阿牛,你出师了。”
阳光静静地流进布幔,绸缎般的长发铺散在chuáng缘。
左手动了一下,而后握住木剑。
天亮了么,她睡了多久?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也变懒了。
慢慢地撑起身,她走下chuáng,就着冷水洗漱,而后打开柜子。
越过几件白色道袍,取出唯一一套深色衣裙。
不错,耐脏。
然后扎紧腰带,一圈一圈,宽宽地缠住腰身。
放弃了常用的木簪,拿出及笄那年师兄们送她的发带,将一头长发牢牢束于脑后。
许久不练,昨夜的抱佛脚能行么。
看了一眼开刃的木剑,月眸一弯。
管他呢,就这样上吧,偶尔放纵一次也好。
推开门,已经日上三竿……
“终于醒了。”老声传来。
“师父早。”
看了看她的装束,王叔仁轻叹。“一个两个,小鸟都要离巢了。”
“师父……”
“好了好了,别跟那几个臭小子似的装乖,早去早归,为师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师父。”她顿了下,“谢谢。”
老头假作添柴,耳根偷偷泛红。半晌他转过身,看向空无一人的庭院。
“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ròu麻。”此刻,微笑在嘴角飞行。
飞行于今日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
“一拳,两拳,三拳,哇,大和尚还真不怜香惜玉。”看着被少林心意拳击下比武台的女侠,十一兴奋地瞪大眼。
武林盟主之争,已是最后一天。比起前几天的小鱼小虾,今天亮相的都是高手。
也因此位于长荣官园的观景楼今日客满,说来朝廷也算生财有道。就拿比武这几日,除了拥有huáng旗的江湖中人和前来监督的官员之外。但凡出得起银子的,都可一睹武林盛况。而他之所以能好吃好喝,惬意无比地居高楼看好戏,全是沾了七师兄的光啊。
想到这,十一狗腿地斟茶,就听容冶道。
“九十二。”
九十二?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十一这才明白,原来七师兄是在数石壁上的huáng旗。
大会的规矩,拥有huáng旗者方可上台一比。而比武落败的需jiāo出huáng旗,先由吏胥挂上石壁,再请南山院记录在册,以为正史。
“这么说,加上这位不动和尚,只剩七个人了啊。”扒着栏杆,十一向下张望。
爱记仇的君山公子,自进园就不曾与人说过话的濯风公子主仆,不时被南山老弹脑门的祁阳公子。
咦,还差两人。
不过这不重要,此次几个大前辈有意退隐,加上武当、少林、丐帮在两年前的江都之战中多有折损,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派出年轻一代的高手。
而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都已到齐,换句话说,盟主就在这些人当中。
“七师兄你说谁能赢。”
“不管是谁,只要……”容冶yù言又止,看向远处藏在yīn影里的老九。
只要不是那个人就好。
“哇,六师兄!八师兄!”看到出现在县老爷身边的傅咸和荀刀,十一兴奋挥手,“还有九师兄和十师兄!”他眼尖又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