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凝望着我:“……那天在陈家,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阁楼,离开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我们能够活着出去,出去的那一天,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等了,也不能再等。”她的眼泪渐渐漫出来:“你不必再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也不必再逃避我。你要么现在就和我在一起,要么咱们就放弃。阿遇,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我的心,就像被一把刀,轻轻割过。那刀,就藏在她清澈的眼泪里。我想给自己一拳,竟然让一个女孩,被bī地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我听到自己近乎嘶哑的声音说:“皎皎,你过来。”
她的嘴唇都快咬破了,梗着脖子说:“我不过来。”
我有点想笑,眼眶却热了。我低声说:“过来,听我对你说相同的话。”
她静默未动,而后起身,走到chuáng边,我的伤刚才被她打疼了,想坐起居然不能够,只得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躲开了,只是在chuáng边坐下,依然丢个侧脸给我。
我抬手按住自己的半张脸,说:“我刚才想说,你却不给我机会。这些话应该男人来说。”
她轻轻“哦”了一声,脸似乎更红了。
我说:“谭皎,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眼泪掉下来。
我说:“我们今天就在一起,以后再也不分开。”
她抬手捂住脸,而后埋首下来,埋进我怀里。我抱着她,奇怪的是,这个我盼了很久很久的时分,甚至曾经以为自己无福拥有的时分真的到来,一切却显得极安静。她散落在我手掌间的黑发是安静的,夜里的灯光是安静的,沿着输液管滴落的鲜红的一滴滴的血,也是安静的。
我摸着她的头,问:“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是否都不会离开我?”
我知道身为男人,不该这么问。可是我想要,她的一句承诺。她没有抬头,泪水却打湿了我的胸膛,她慢慢地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也是吗?”
我说:“我当然也是。”
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破涕为笑。我也忍不住笑了。我俩就这么脸挨着脸,泪光闪烁,一直望着彼此笑着。直至壮鱼推门而入,发出“卧槽”的惊叹。谭皎慢慢直起身子,离开我的怀抱。我却依然不舍地握着她的手。
壮鱼倚在门边,问:“所以你们这是……终于比翼双飞了?”
谭皎的眼睛都快笑着一弯明月了,我握着她的手,答:“嗯,我终于有名份了。”
第164章 邬遇二十(3)
后来当我回想,受伤后在医院呆的那几天,竟是我半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尽管我躺在chuáng上不能动,连拥抱都必须寻求得她的同意才能够得到。但是那时没有任何事的打扰,时间线还来不及轮回折返,连环杀手、所有的罪犯离我们都还很远。邬妙的死也还没来到我们面前……一切都还来不及去担心面对,只有冬日的那一天天的阳光,照在病chuáng上,而谭皎也坐在我身边。
那是我们“确定名份”的那个晚上。因为睡了太久,彼此一时都没有睡意。在沈时雁的关照下,得了护士应允,谭皎也可以在房间里陪我一会儿。
壮鱼放下给我俩打来的盒饭,就识趣地告退了。谭皎端了盆温水过来,给我洗脸,漱口。我本来不想让她gān,可又想多看她几眼,于是没吭声。
她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我的脸。我盯着她说:“原来有女朋友了,是这么好的待遇。”
她两颊微红,顾盼生姿,说:“切,难道我还让别的护士擦我男朋友的脸。”
我低声笑了。她给我擦gān净了,又仔细端详一会儿,说:“瘦了点,但还是这么帅。”我已按耐了许久,那感觉就像是珍宝终于在我手中,却迟迟不能触碰。我说:“过来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她听话地在chuáng边蹲下,和我平视着。我动了一下,发现够不到,低声说:“再过来一点。”她看着我,慢慢凑近,我揽着她的肩,吻了上去。她整个人都趴在chuáng头,像是化成一团水,柔顺不动。她的唇很香,皮肤细腻微凉。以前我总是吻得太匆忙,从未能像今天这样,能够仔细而深入的品味。再也无需克制自己,也无需担心她的抗拒离开。因为她现在,这个女孩,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