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柔软的棉背心,说:“你的意思是,我穿得像老年人?”
她说:“那我见过的年轻人穿背心的还真不多。”
我说:“那是为了gān活比较凉快。”
她说:“知道。”顿了顿说:“我在店里第一次见你,你就穿的背心。”
她说得无心,我看着她,却发现夜晚的灯光之下,她的每一分轮廓都显得特别细致。
“记得这么清楚?”我听见自己说。
她转头看着别处,若无其事地说:“我随口说的。你快去洗澡吧。”
遵循她的叮嘱,我站在她家的小浴缸里,拿着淋浴头,冲洗身上的血和污迹,尽量不碰到头上的伤口。热水洗去一身疲惫,也带来温暖和平静。而后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用块热毛巾盖在脸上。
她说得没错。原来这一年来,我都没有这样放松舒服地洗过一个澡了。后来竟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直至她在外头敲门:“邬遇,忘了跟你说了,浴巾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那条蓝色的是gān净的。”
我说:“好。”
内心深处忽然就涌出个念头。这曾经是我向往的生活。曾经是我以为的,毕业后、按部就班上班的我,将来一定会拥有的生活。一套足够好的房子,一个值得我珍藏的女人。
她就会这样为我准备换洗衣物,替我铺chuáng,叮嘱我这不行那个必须。还会给洗好澡的我,连浴巾都准备好。而我,会尽全力呵护她一生。我们幸福而平静的生活。她也会善待我的母亲和邬妙。曾经我为家人撑起了一切,将来,会再加上一个她。
……
我从柜子里拿出浴巾,覆在身上。心已如死水微澜。
第39章 邬遇六(3)
在她家的这个夜晚,我睡的还不错。只是天明时,隐约感觉有人来过门口几次。隐隐知道,是她不放心在查看。也不知是什么心态,这样的打扰竟令我后来睡得更沉。直至窗外的阳光,亮得深色窗帘都遮不住,我睁开眼,闻到一股香气。
我走出房间,看到谭皎立在厨房。灶上一锅粥正汩汩冒着气,她又穿了条小花短裙,系着围兜,在煎jī蛋。
又看到了她的双腿,又白又直。然而此刻的穿着打扮,却是可爱的。像个贤惠的小姑娘。
我靠在厨房门口,静静看着她。她听到动静,转头笑了:“醒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去洗漱,我买了一次xing牙刷和新毛巾回来。”
我去把自己洗gān净,重新又靠在厨房门口。不知怎么,竟不想呆在别的地方。她已煎好jī蛋,在从一个坛子里夹泡菜,看我一眼说:“你gān嘛一直站在这儿,去坐着吧,可以吃了。”
我听到自己问:“你一直这么会照顾人吗?”
她笑了一下,说:“那你就看走眼了,我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
我一时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只有火上的粥,还咕咕响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盼望什么,又在捕捉什么。可我是个男人,听到自己淡淡的语气问:“所以这是第一次?”
她的耳朵上,漫过细细的绯红色。
“嗯,那又怎样?”她很轻地说,然后端着一小盘泡菜转身,说,“吃饭。”
我们在餐桌坐下。
我端着粥,又吃了两口慡脆的泡菜,只觉从未有过的可口。她却似乎吃得不大安稳,也不怎么抬头看我。不过我们的战果却很不错,一小锅粥,她吃了一碗,我吃了三碗。煎jī蛋她吃了一个,我吃了三个。剩下的泡菜也全部被我吃掉了。她拎着空空的那口锅,又看看我,说:“男人……都这么能吃吗?”
我说:“我今天确实比较饿。”
她却笑了,是那种很开心的笑,然后说:“你洗碗。”
我没有异议。我的心qíng也很好。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了,外头的太阳十分大,照得厨房里也明晃晃的。我站在水槽前刷着碗,听她在客厅开了电视。我回头望去,就见她怀抱个抱枕,脱了鞋,赤脚靠在沙发里,有点慵懒又有点疏离的表qíng。眼清澈,鼻秀气,唇红润,长腿婀娜。这幅模样,我远远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填满,又好像瞬间空dàngdàng的。
都是这个女人,牵扯的。
门铃响了,谭皎跑去开门。我听到个低沉的女声说:“大珠,我查出个有意思的线索,特地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