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_作者:小春(4)

  再仔细打量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尚,不由暗自赞叹,真是夺人的儒雅帅气!也是一样的高鼻深目,却无其他人的粗糙。整张脸犹如希腊雕塑,鲜明的轮廓立体感十足。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浓长的眉毛,秀挺的鼻梁,晶亮的浅灰眼眸镶嵌在大而深的眼眶中,纯净得如同戈壁滩上无尽的苍穹。虽然年少,已是光华自蕴,看着我时带几分温和几分探究。

  他嘴唇很薄,唇形鲜明,抿起嘴来唇边扬起一弯清隽的弧度。脸型狭长,下巴削尖,如天鹅般的颈项,线条优美修长。跟帐中其他白皮肤的人不同,他是蜜色肌肤。宽大的僧袍裹住全身,近一米七的个头衬得身姿颀秀,却还略显单薄。他现在还是长身体的阶段,假以时日,应该能到一米八零以上。

  我盯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脑子飞驰电掣地转动。听到他们对我开口,居然是汉语,只是非常别扭。

  吃力地分辨出他们在问我从哪里来,为何会一个人流落到此。我一脸痛苦地仰视:“你们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在哪里这是哪个国家啊?”

  那美女尼姑显然没听懂,不过少年和尚好像能理解。他突然蹲下,纯净的俊脸在我面前迅速放大。我盯着他雅致的五官,心跳出一个qiáng音,倒是让我自己吓了一跳。

  “文叙尔,我们到,快了。泥是汉人么?”

  正为自己没来由的心跳懊恼,听得他一本正经地颠倒主谓宾,洋腔洋调的发音让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有些尴尬,脸上飘过红晕:“汉语,我,讲的,不好。”

  他转过头,跟那个美女尼姑叽叽咕咕地说话。我赶紧憋住不笑,想他刚刚提到的文叙尔,这是什么地方?根据他的发音在脑中搜索,好像不是个汉地的名字。

  他转过头又对我说了起来:“泥,那儿,去?”

  我试探xing地问:“长安,知道不?”

  看他点头,我嘘出口气。还好,长安这个地名在这个时空已经有了。

  “但是……”他有点犹豫地看看我,“恨远,一个人,泥?”

  我无奈地点头,这会儿除了长安我也想不出还能去哪里,到那里甭管怎样语言还能通。

  “我们,去曲子,泥,通路,可以。”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个字,我刚想笑,又使劲憋住。救了我,还能跟我沟通,已经够不容易了。心里思忖,这“曲子”是啥地方?我着陆到现在已有七八个小时了吧,却还是闹不清地理方位和历史时代。唉,堂堂名牌大学历史系研究生,丢脸丢到家了。

  “泥,命紫?”

  “嗯?”我一岔神,没领悟过来。他又问了一遍,我才明白命紫=名字。

  “哦,我叫艾晴。”

  我的名字老是被人取笑。从小就落个绰号:LOVE。男生们总喜欢对我流里流气地喊:哦,MY LOVE!我跟父母抗议改名,都被他们否决。喊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叫爱qíng也没啥不好的,可惜被叫了那么多年,我的爱qíng鸟,它还没来到。

  “我叫……”的7f

  他吐出一串很长的音,我记不住,扯着嘴角看他。他很善解人意地又说了三遍。我根据他的发音,找出对应的汉字:丘-莫-若-吉-波,真够难念的。我拼命地背:丘莫若吉波,丘莫若吉波,丘莫若吉波……

  他嘴角扬了又扬,终于失声而笑。笑声清朗明快,如山间汩汩的清泉。想起我刚刚笑他汉语不准,这下可被他笑回来了,脸倏地有些热。

  他只笑了一会,看到我尴尬的脸色,急忙收住,正色指着身后的美女尼姑:“我,木琴,吉波。”

  我现在已经能适应他的口音了,自动转化为:木琴=母亲。

  这个美女居然是他妈妈!佛门世家啊。禁不住想:看他还是少年,是不是被妈妈带进佛门的?心里涌出一丝可惜,又赶紧甩开这不该有的想法。吉波?不知道是她的名字还是对她的尊称。我试探xing地叫她一声吉波,她有礼貌地点点头。

  “泥,浩浩秀洗,我们,命田,尚鲁。”(翻译: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上路。)

  和尚尼姑走后,我跟那四个女人同住一顶帐篷。虽然听不懂她们讲什么,但是都很友善。我没好意思再要吃的,就在她们为我另铺的地毯上暖暖地躺下。

  这样骤然闯入一个陌生环境,沟通不畅又不知身处何方。帐篷外沙漠特有的qiáng风呜咽而过,在静谧的寂寂深夜中如泣如诉。我没那么坚qiáng,一闭眼便思乡qíng绪溢出,流连于枕畔。为免因思念父母而流泪,我用自己最常用的催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