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了解他心里所想,虽然我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要跟他结婚,可是一旦有了孩子,那我这辈子都会跟定他了,他与其说是想要一个孩子,不如说是想要我一生一世地跟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他应该知道的,我既然已经跟他来了美国,还有可能回到过去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你不问问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祁树礼见我闷不做声就转移话题。他就是这样的,非常小心谨慎,除非我自己开口,否则他绝不提及过去,他知道我心里的伤口需要痊愈,过程可能很漫长,甚至可能需要一辈子。
“什么礼物?”
“你自己去揭开看看。”祁树礼指着壁炉边一件绒布盖着的大家伙,“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猜测着那个大家伙,绒布盖着看不到面目,但轮廓却是很熟悉,我的心一阵狂跳,颤抖着揭开了绒布。一架华丽的黑色斯坦威钢琴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灯光打在上面,闪耀着无比尊贵神圣的光芒……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靠近,无法言语,祁树礼从背后拥住我,在我脸颊轻轻一吻,“我知道你喜欢弹琴,也知道你一直在学琴,想弹就弹啊,gān吗背着我,我说过的,只要你开心,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qíng。”
我哭了起来,尽管极力在压抑自己的哭声,可脸上还是泪流成河,“你何必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我掩面坐在沙发上,不敢看那架琴。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你不曾了解我的心,就像我走不进你的心一样。考儿,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跟你生活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看到你红扑扑的脸蛋儿我就开心,我不敢再要求什么了,因为我知道上天从来就不会很慷慨,要得太多反而会失去原有的。我已经上过这样的当,不想重蹈覆辙……请你相信,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上天摘星星……”
我完全相信他所说的,就如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qíng一样。我可以对任何人撒谎,却无法对自己的心撒谎,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我深深地感激,经历了这么多事,对我始终不离不弃的也只有他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他,甚至想为他生个孩子,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无法将爱qíng给他,哪怕是分一点点都不行,我的爱,不属于他,甚至不属于我。那爱早就被另一个星球的另一个男人占据,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将我的爱从他手里夺回来,哪怕是他进了坟墓,即使掘开他的坟也无济于事,因为那爱早就被他封在心底,你能把他怎么着?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祁树礼纵然有天大本事,却无法夺回他想要的爱,只能远远地躲在这西雅图,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那个男人追过来。而那个男人其实什么能力也没有,甚至连生命都无法挽留,却轻而易举地拥有我的爱,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也能让这爱的主人为他流泪,谁能解释这是为什么?没人能解释!我们三个就像是三颗星球,祁树礼紧挨着我,日夜围着我旋转,而另一个男人却在遥远的星河外,我望穿秋水不由自主地绕着他转,三颗星球即使旋转到天外,也没有形成直线的可能,就像是前世就定好了的宿命,我们的轨道也是定好了的,无法改变,只能朝着各自的轨迹各自旋转,爱无止境,悲伤无止境……
“在想什么?”祁树礼打断我的思绪,笑着问。
我兀自笑了起来:“我在想你是怎么知道我偷偷学琴。”这确实令我费解,我一直做得很隐蔽,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祁树礼挑挑眉:“一开始就知道了,你说学什么美国地理我就知道,美国几亩田几块地关你什么事,你会去学吗?”
我哑口无言,真是的,我怎么把他的高智商给忘了呢?他是谁啊,他是祁树礼呀,我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真相被揭穿,我很尴尬。
“不用说对不起,我不会在意的,你瞒我是因为怕我难过,这证明你已经顾及我的感受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祁树礼看上去真像是很高兴,我真服了他了,早就知道我是去学琴,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啊,在他面前玩心眼只能显出我的稚嫩。
“我后天要去纽约,可能要几天。”吃饭的时候祁树礼又说,“‘9·11’嘛,每年都有纪念活动,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