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底终于揭晓,在婚礼这天。
正如我曾经憧憬的一样,整个婚礼都是按我的设想布置的。从酒店门口一直到礼台铺着长长的红地毯,现场白玫瑰和粉玫瑰装点成花的海洋,我跟耿墨池的巨幅照片悬挂在最显眼的角落,现场还特意装上了一个巨大的电子屏,由专业音乐人制作的MV滚动播出,每个画面都是我们从相识到相恋的甜蜜瞬间。
米兰跟随着我进入现场时,也被这童话般làng漫华丽的婚礼震慑住,附在我耳边说:“你真够高调的。”
“这辈子就这一次了。”我巧笑倩兮间,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我透过垂下的头纱看到,礼台上站着的正是我的新郎,一身黑色礼服,胸配粉色玫瑰,站在台上恍如站在世界的中央,刹那间光芒万丈,这一刻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我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他。他缓缓走下台,向我走来。
伴郎韦明伦也是风度翩翩,尾随在他身后。
掌声经久不息。
还没到正式仪式,我就哭成了个泪人。耿墨池一直微笑着将我迎上礼台,因为灯光太过耀眼,台下一片模糊,我什么都看不清了,就感觉无数张面孔无数双手在不断重叠,我想是我太紧张了的缘故。
“别哭,要笑。”米兰在旁边小声地提醒我。
司仪在按程序进行仪式,这时候我已经适应了灯光,本能地在台下宾客中搜索我熟悉的面孔。首先看到的是台里的同事,来了起码有三四桌,阿庆和麦子坐的位置离礼台最近,拼命鼓掌。而在她们旁边坐着的是樱之,也在由衷地为我鼓掌。我对她们回报以微笑,朝她们挥挥手。而就在我转过脸看向另一边时,居然看到了祁树礼也赫然在座,西装革履的,坐在那一群人里格外气宇轩昂,他并没有鼓掌,只是睨着我,那样子就像是在看戏。
我没邀请他,他怎么来了?
“我请他来的。”米兰又在我旁边小声说,“他好歹也是我朋友,待会儿舞会,我上哪拽舞伴去。”
“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现在说也来得及吧。”
这时仪式已经进行到宣誓了,司仪问耿墨池:“你愿意娶这位白考儿女士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耿墨池沉吟片刻,点头:“我愿意。”
司仪转过脸又问我:“白考儿女士,你愿意嫁给这位耿墨池先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愿意。”
他转过脸跟我深qíng对视,我也与他对视,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瞧瞧这深qíng的目光,太炽烈了,比一千伏的电压都高。”司仪在旁边笑吟吟地打趣,台下一阵哄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听到司仪此时说:“现在请新郎新娘jiāo换戒指,来,礼仪小姐把戒指拿上来。”
漂亮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站到了我跟耿墨池的中间,耿墨池从容不迫地拿过戒指,从容不迫地走向我,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犹豫……
多年后我回忆那一幕,仍是撕心地疼痛,他的确是走向我,却并没有把戒指戴在我手上,而是绕过我径直抬起伴娘米兰的手,不慌不忙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台下一片哗然。而我愣愣地看着他,好似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可是他根本看都不朝我看,牵着同样震惊不已的米兰走到正中央的麦克风前,他对着麦克风说;“不好意思,今天是愚人节,给大家开个玩笑,其实我真正要娶的是我身边的这位米兰小姐,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爱她,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米兰一脸诧异,想笑又没敢笑出来,那样子仿佛凭空被金蛋砸中,惊慌失措中透着巨大的惊喜。她并没有抽出手,当耿墨池侧身拥吻她时她也没有抗拒,甚至只犹豫了两秒就伸出手臂回吻他,一切配合得天衣无fèng。
就好像他们事先已经演练了多次似的。
而我还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边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众拥吻。我对面站着的伴郎韦明伦也显然被惊吓到,站在那里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动也不能动,当他终于把目光投向我时,慢慢流露出同qíng。台下的人也忘了鼓掌,看看我,又看看热吻的两位,不知道这个玩笑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举棋不定所以也不敢贸然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