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进的颠簸中,jīng神不济的她渐渐陷入昏睡。
迎亲队伍绕城一周,然后在丞相府前停下。
虽然睡沉,但是陆朝云抱她下轿时,任盈月还是醒了过来。
听着红盖头外喧哗的人声,她知道来客不少,毕竟是当朝丞相娶亲。
她勉qiáng撑着身体行了拜堂大礼,却已冷汗透衣,摇摇yù坠,在他扶住她的那一刻昏了过去。
任盈月醒来时,人已在dòng房,而且夜色深沉,桌上的龙凤喜烛都燃烧过半,烛台上斑斑烛泪。
「小姐,妳终于醒了?」红袖喜出望外地扑到chuáng前。
「渴了。」
「奴婢替妳拿水。」
在红袖的帮助下,任盈月喝了小半杯温水,半靠坐在chuáng头。
「小姐,妳先坐一下,我去把药给妳端来。」
「好。」
光听到那个「药」字,她已是满口苦涩。如今,她俨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了。
红袖去端药,她便靠坐在chuáng头打量这红彤彤的喜房,突然间觉得很讽刺。
不一会,红袖将药端来。
任盈月蹙着眉将药喝下,虽然知道良药苦口,但是几个月喝下来,她已经快要崩溃。
「小姐歇一下,奴婢已经让人去准备吃食了。」
她无力地点点头。
红袖一边帮她掩好被子,一边转述,「姑爷席间喝了不少酒,说酒气对病人不好,他今晚便不进房了。」
「哦。」
厨房准备了清粥小菜,原是适合病人的口味,奈何任盈月胃口不佳,只吃得小半碗便怎么也吞不下了。
见状,红袖忧心的劝哄,「小姐,妳就再多吃一点吧。」
任盈月苦笑。她也想多吃,可实在是吃不下。
「扶我躺下吧。」
红袖yù言又止,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放下chuáng帐。
她躺在喜chuáng上,呆呆地看着帐顶。
如今她连起坐都需要人扶持,沉沉的无力感再次紧攫住她的心,不知何时,她的身体才能恢复如初,又或者再也不能恢复如初……
慢慢闭上眼睛,压下所有的不甘。
***
陆朝云进屋时,他的新婚妻子正将喝尽的药碗递给身边的丫鬟。
目光往小几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扫过,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旋即到chuáng边坐下。
「夫人以往便吃得这么少吗?」
「是的,奴婢也劝小姐多吃一些,可小姐总是说吃不下,没胃口。」红袖一筹莫展。
他不赞同地看着妻子,「有病在身,怎能如此任xing?当知药补不如食补。」
任盈月心中苦笑。这个道理她岂会不知,奈何就是吃不下,她也没办法啊。
红袖见小姐不语,便上前一步,yù扶她躺下。
「妳下去吧。」
为难地看了姑爷一眼,又看向小姐,在她点头之后,红袖便收拾碗碟退下了。
「相爷有话跟我说吗?」
陆朝云微微一笑,起身扶她躺下。
她不解地看他,却见他在下一刻脱鞋上chuáng,在她身边躺下,更是不明所以。
他抓过她的一只手把玩,用一种极为家常的口吻道:「新婚之夜未能与娘子同榻而眠,现在补上。」
任盈月觉得自己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才学冠京华的年轻丞相。
对于不能理解的人,不如忽略。这么一想,她便闭目养神。
陆朝云却不想她又睡去,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探进被褥。
任盈月马上就睁开眼睛,扭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