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情深乱了流年_作者:衣露申(64)

2017-10-30 衣露申

  “那你跟妈说了没?”

  “今天忙了一天了,她jīng神也不是太好,我准备明天跟她说。”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一路走到医院停车场。简宁站在车门前,“昨天我说话太冲了点,你不要介意。”

  霍别然刚才一直都低着头,两个人边说边走他也没注意看简宁的神色,这个时候两个人对视,即使只是车灯和停车场的光线,也足以让他看清楚简宁肿得吓人的左脸。

  他急忙走过去,抬起她的左脸,“他打的?”

  简宁看不见他当时的神qíng,只觉得他口气不善,却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神yīn厉得吓人。

  “没什么,别看了。过几天就好了。”

  “他跟你闹离婚了?”

  简宁本来也没准备瞒他,但是料想不到霍别然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你不肯,所以他打你了?”

  第十一章 不畏将来,不念过往(3)

  “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宁,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瞒你什么了?离婚的事吗?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巴掌是他打的,但我也打了他。怎么了?还需要我jiāo代什么?”

  “算了。没什么。”霍别然打开车门,又帮她系上安全带。

  “你昨天的提议,我接受,我不qiáng求你回应我,你只需要接受我对你的感qíng就行了。”霍别然没有发动车子,坐在驾驶座上盯着简宁,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简宁没动,红肿的左脸在他的视线下无所藏匿,她是真的真的很累了,累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不如就这样吧,无耻一次又怎样?她只是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哪怕这并不是什么港湾只是一处危险的回流,她想放纵一次自己,在这个已经失去放纵资格的年纪,守着那摇摇yù坠的底线,贪婪地做着她从未想过实现的梦。

  霍别然知道简宁是默许了,他发动车子开出了医院,“我先送你回家拿行李了,你现在住的地方太冷了,没有暖气,我带你去别的房子住几天。”

  “你家?”

  “不,另外的房子。放心,不会让你不自在的。我请了人每天做饭,中午也会送吃的到医院,这样你也省点功夫。”

  “霍别然,”简宁闭上眼睛,背靠在椅子上,“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你哪天觉得不乐意了,想让我离开,能不能等我妈走了之后再告诉我?”

  霍别然只觉得一股酸意直冲鼻梁,握着方向盘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才缓缓了回了一句,“好。”

  她以为这是一出逢场作戏,她贩卖ròu体,青chūn还有记忆。以为男人只是为了圆一个求而不得的残梦。她把自己的人生演成了蹩脚而又残破的戏码,人生被切分成了若gān段,每一段都到不了剧终。她已经不习惯哭泣,软弱,哀求,也不习惯放大自己的伤口,她甚至都不屑于翻看着那些在旁人看来足够触目惊心的伤痕,她像一个神qíng疲惫但是又眼神倔qiáng的旅者,以血为水,以ròu做食,在人世茫茫的荒野孤独求存。

  霍别然觉得难过,这是他听过的最绝望的qíng话。他终于不再会因为她的那些话所激怒,彷徨,甚至哀伤。他只是觉得难过,一定要跋涉这么久,也一定要兜兜转转这么多的时光,他才能真正听懂她的话。

  当年她在火车上对他说“我们是不可能的。”他就真的以为不可能。其实那只是她那些黑暗孤独的夜所倾吐的委屈,那时的她还有怨,那股怨气里还有娇嗔。而他,就这么错过了她的心语。

  她跟他说,“现在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了。”他只觉得不堪和羞rǔ,却全然料想不到那句看似决绝的话里隐藏的期许。

  可是,现在,她的姿态犹如低到尘埃里,再也没有往日的决绝,是一种卑微的哀求,却是漫天满地的绝望。

  她一直都爱他,而他从未知晓。

  等到他明白的时候,她却已然放弃爱他的资格。

  她还是那个骄傲的简宁,以木棉的姿态成长,即使受rǔ也是一副倔qiáng的样子,如今她宁愿做那朵攀缘的凌霄花,可再也不是那棵愿意用对等心态爱他的木棉了。而他,就是那个生生折断木棉树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