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身疾奔而去,也不理明月在身后一头雾水。
明月见她深qíng有异,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她见殿中络绎有侍女奉盘而出,便注意倾听,没几句,便知悉了新宠之事。
“原来如此……”
她叹了口气,又是好气,又是担忧——
“凭空杀出个陈贵人,这下宫中又要一阵忙乱……”
想起宝锦微红的眼,她心中暗道:难道她真对皇帝有qíng?
心乱如麻之下,她低头疾走,却几乎撞到一行人。
“大胆,竟敢冲撞娘娘的鸾驾!”
明月被尖利的声音吓一大跳,她抬起头,却见眼前宫人浩dàng,竟是锦粹宫的云贤妃和徐婕妤二人。
“原来是月妃娘娘。”
云贤妃的神色仍是和蔼,只是眼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yīn影。
她半是劝诫,半是说笑道:“夜已经深了,月妃你又体弱多病,若是冲撞了万岁,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鸿
云贤妃见明月不时朝殿中眺望,以为她在挂念皇帝,于是以傲悯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轻声叹道:“万岁不会见你的,中原之人最重贞洁,你实在是犯了大忌了!”
“那也是皇后娘娘目光如炬,及时揭穿的缘故。”
徐婴华微微冷笑着说道,她朝着殿中回望一眼,唇边露出讽诮的弧度,“万岁今日得此名花,也多亏了皇后娘娘的一双慧眼呢!”
明月听在耳中,知道这是在讥讽皇后,也懒得管这些勾心半角,匆匆告辞而去,自去寻找宝锦。
宝锦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居,她气闷之下,也不理会宫中笙歌艳舞,由密道出了宫,径直去了翠色楼。
常去的竹楼小阁上,已有人捷足先登,却是黑纱蒙面的辰楼主人。
她焚香抚琴,一袭黑衣沉静如水,在月光之下,宛如隽永的雕像。
“江南之行如何?”
她轻声笑问道。
“景致非凡,让人如沐chūn风,依依不舍……”
宝锦微微一笑,想起这一次的惊险和意外,不由地全身都懈怠下来,她有意扯过一个软垫,大咧咧盘膝而坐,惬意地把背靠上了墙,深呼一口气,只觉得倦意走过浑身百骸,从心到手指,再也不想动弹分毫。
“只可惜,我一番布置,却为别人作了嫁衣裳。”
她想起琅缳绝美的笑靥,只觉得心头一阵火光,却终究化为轻轻一叹。“终究不能小觑对手哪!”
不知怎的,在这夜凉如水的时刻,面对着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楼主,她从心中感觉放松,微微的,露出了软弱的神色。
“这世上哪有无所不能之人,那不成了妖怪了么?所谓人算不如开算,你也不必太在意了。”
辰楼主人淡淡道:“那位南唐郡主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功亏一篑,还留下这个尾巴。实在是后患无穷,必须解决掉。”
宝锦咬牙道:“琅缳一旦揭穿我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以她的狡诈多谋,常侍帝侧。还不知要弄出什么事来。”
辰楼主人静静听着,纤指拨动着琴弦。发出低沉而单调的声响,在暗夜听来,格外清晰。
“这个人……留不得了。”
她微微一叹,黑纱下轻吐出一句,却带着千钧的力量,宛如利刃的摄人心神。
……
宝锦第二日早起梳妆,到乾清宫伺奉,却听管事张巡笑道:“新封的贵人宿在殿中,还没起身呢!”
此时一应宫人鱼贯而入,手捧暖巾、铜盆、燃香等物,宝帘一掀,依稀可见琅缳中衣半披,身影慵懒。
皇帝从殿中着衣起身,在侍女服侍下用青盐漱口,眼下却带有轻微的yīn影。
“万岁睡得不好吗……”
宝锦一边用热巾捂盖,以求消退这yīn影,一边随意地问道。
蓦然,她的手被牢牢捉住。
“皇上?”
“你在吃醋吗?”
皇帝在她耳边低声道,声音绵密有力。
宝锦将手抽回,却纹丝不动。
她也动了真怒,冷冷一笑,朱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