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偷偷摸摸吃西瓜的时候,刘总一曲唱毕,环视了一圈之后,说了一句让康婕差点儿把西瓜喷出来的话:“这么多男xing,只有两位美女,少了点儿吧,我跟这里的经理很熟,叫他找几位美女来陪大家一起玩儿吧。”
五雷轰顶!
那群花枝招展,穿得袒胸露背的女孩子一进来,康婕就觉得头晕目眩。其实她并不是看不起那些女孩子,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但是在这种场合,她真的特别无所适从。
有个穿黑色吊带背心的女孩子坐在康婕旁边非常热心地问她:“美女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啊。”
康婕都快哭了:“真的谢谢你,我真的不唱。”
那女孩儿还不死心:“没关系啊,我陪你一起唱,你想唱什么?”
康婕只得把老大拉过来做挡箭牌:“这是我们经理,他是个麦霸,你陪他唱吧,我欣赏就行了,欣赏就行!”
老大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尽所能地照顾康婕,当然,他没有透露过丝毫内幕,所以康婕一点儿也不知道其实是萧航拜托了老大照看着她。
看着老大跟那个黑吊带姑娘你一句,我一句,苏施琪跟刘总你一杯,我一杯,康婕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觉得既无聊,又无奈,既不好玩儿,又不能走。
哪种工作都不好混哪,她轻声地叹了口气,想起了以前在酒吧的日子。
数不清开了多少酒,刘总喝高了之后,特别高兴。答应第二天派人来跟老大签合同,在场的同事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就发生了那件让康婕特别崩溃的事。
刘总站起来嘟嘟囔囔地冲着大伙儿说:“今天晚上很开心,是不是?”
大家都附和着打哈哈:“是的,很开心。”
刘总满意地笑了,然后努力瞪起他脸上那双眯眯眼环视大家:“大家能开心,还要多谢在座的各位美女助兴助得好,没有她们,我们不会这么开心,是不是?”
大家又跟着附和:“刘总说得对。”
“刷”的一下,康婕都没看清楚他是从哪里掏出的一沓现金,他就开始挨个地给小姐们发小费了,拿到小费的那些姑娘一个个都笑得很妩媚:“谢谢刘总。”
包厢里本来就灯光昏沉,加上大家都是龙蛇混杂地坐着,醉醺醺的刘总根本看不清是谁,发到苏施琪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而是跟着说了一声“谢谢刘总”。
到康婕的时候,她本来想推开的,但老大在旁边对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接下,她只好收下了拿几张票子,可心里,怎么就那么五味杂陈呢?
“我知道你觉得难堪,但你跟钱没仇吧,你看苏施琪不就挺随机应变的嘛。康婕,有时候牺牲一点点自我,不算什么的。”
散场之后,老大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儿,可是这句话不但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反而让她更难过。
那时候,萧航在酒吧冒犯她,她还可以义正词严地谴责他,可如今,她的原则和坚持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不合时宜、顽固不化。
没有人教过她应该怎么去应对这些,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一直缺少一个能够搀扶着步履踉跄的她走一段的人,她的所有生活经验都不是别人传授的,而是通过自己的不断摔跤、不断受伤来领悟的,其实那句话与其用来说我,不如用在康婕身上更为恰当。
就是在这么寂寞的时光里,她一个人慢慢地慢慢地长大了。
我爸妈都不管我的。
这是十五岁那年康婕第一次跟陈沉在外面过夜的时候,陈沉问她不回家怕不怕,她就是这样回答的。
当时陈沉就愣了一下,看到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时才确定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天晚上因为陈沉病了,康婕才决定留在他奶奶家里陪他,老人家睡了之后,他们才偷偷摸摸地开了门,闪进陈沉的卧室。
那间屋子挺小的,到处堆满了男生看的漫画、武侠小说,以及陈沉换下来还没洗的脏衣服,房间的顶上有一盏huáng色的灯,开关是老式的,一根拉线的那种。
陈沉躺在chuáng上对她说,我很厉害的,每次拉线断了都是我自己搬着梯子去接,我告诉你,可需要技术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电死,哈哈----
尽管岑沉说的时候用的是很戏谑的口气,可是康婕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说不出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