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很疼,真的很疼。
可是我能反击吗?
悲怆是一道伤口,除了爱的手,别的手一碰就会流血,甚至爱的手碰了,也会流血的,虽然不是因为疼。
这句话,是我曾经查找他跟我说过的那个王尔德写的童话时看到的,而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它的含义。
那晚康婕睡在我家,就像十六岁的时候,我因为失恋逃课,晚上不敢回家她把我带去她家睡那样。
时间好像有回到了从前,我们并排躺在chuáng上,夜风微凉,我忽然说,康婕,起来抽支烟吧?
她其实已经开始戒烟了,我知道,那天萧航说起这件事qíng满脸的自豪。
想起来确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一个从十多岁开始就烟不离手的姑娘,因为爱你,因为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后为你孕育新生命,戒除了她曾经可以说是赖以为生的嗜好,真的要有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做到吧。
但我越来越离不开它,没有了它,我不知道要怎么度过这灼灼白日和漫漫永夜
康婕陪我点了一支,在阳台上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月亮。
有个女的写了本小说,叫什么《月亮说它忘记了》,也许是真的吧,它看得太多了,我们的人生百年,对它来说只是沧海一瞬。
抽完那支烟之后,我侧过脸看着康婕,我觉得她的轮廓都变得比以前柔和了。
相由心生,女孩子二十五岁之前的那张脸是父母给的,二十五岁之后的就自己给的了,是自己的阅历和心境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我想康婕是越来越接近她想要的那个样子了。
“喂……”我叫了她一声。
“嗯?”她不解得看着我。
“要幸福啊。”我真的不擅长讲这样的话,尤其还是对她,所以说完这句话后我马上起身回房睡觉,对她霎时间红了的眼睛,我假装没看到。
婚礼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如期举行,没有大宴宾客,只摆了二十多桌,但从婚礼现场的布置到发在桌上的喜糖,都十分jīng致。
康婕私底下跟我说:“是我的想法,我才不想弄个百八十桌,把自己的婚礼搞的像武林盟主争霸赛一样。”
她穿的是一套抹胸款的婚纱,正好突出了她曼妙的肩膀和锁骨,亮闪闪的耳环完美的呼应着jīng致的妆容,我看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每个女孩都会有这么美丽的时刻,只要你还相信爱qíng。
而我呢,我一直都相信爱qíng,但它好像并不相信我。
康婕替我理了理头发,很满意的笑了:“嗯,我的伴娘还是很漂亮的,够拉风,够给我面子,要是珊珊……”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珊珊就冲了进来,她穿一条桔红色的抹胸长裙,头发披着尽最大可能的遮着脸,但无疑还是个美人儿,看到我的时候她尖叫了一声:“我×!这么漂亮!他妈的我要是没毁容这个伴娘就应该让我做啊!”
这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qíng,他对自己的容貌已经不再那么狷介,那么如履薄冰的避讳。
正胡思乱想之际,司仪邀请新娘上台,我将康婕送到台前遍默默退到角落里,一不小心,正好撞上许至君看向我的目光。
我面无表qíng地别过脸去。
那个擅长煽qíng的司仪说了很多很多话,我看到很多姑娘都十分动容,唐熙甚至眼泛泪光。
很感人,是的,真的很感人,但要到很久以后我才会知道,她的眼泪不是为了康婕。
我一直很木然,仿佛从那天之后,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感知都被关闭了,直到萧航笨拙的说:“我想给你一个家,做你孩子的爸爸,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想……让你每天醒来都看到阳光……我想……妈的……我忘词了!”
台下哄堂大笑,所有人都在笑。
可是靠着墙的我,在这个时候,潸然泪下。
我想待会儿我一定要跟萧航会所,他表现的很好,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qíng话。
每场婚礼的尾声都是抛花球,康婕刚一转过身,在场的姑娘全都蜂拥而至地挤在台前,我看了一下,全场只有两个年轻女生没动,一个是康婕,一个是我。
在一片“扔给我扔给我”的声音中,花球最终被李珊珊这个恶霸从另一个姑娘怀里硬生生地抢了过来,接着就是觥筹jiāo错的声音,我揉揉额头,准备去趟洗手间后陪康婕一桌一桌地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