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忍不住cha嘴:“到底是什么事,别把我跟落薰当傻bī啊。”
我本想cha嘴说一句“刚刚你还叫我傻bī呢”,但是一看到他们三个人凝重的表qíng,我就把这句话活生生咽下去了。
我一直都知道许至君讨厌烟味,可是这次,他是我们四个人之中最先点烟的,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缓缓道出了事qíng的始末。
就在我们两个人终于决定“试一试”的那天晚上,他来找我的原因,并不是简单的怕我会不开心而已,他来见我,是想找他心里这个“孤勇”的程落薰,借一点勇气。
许至君回到家里,打开灯才发现他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记忆力除了外婆去世,他从来没有看到他妈妈哭过,可是在灯光大亮的那一瞬间,陈阿姨转过来看着他的脸上,分明是一片cháo湿。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一直是个很温柔娴静的女人。
从他儿时起,妈妈就跟一直告诉他:“无论什么事qíng都不要撒谎,你撒了一个谎,以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这样不好。”
所以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是太离谱,都可以直接跟妈妈说出来,在他的生命当中,没有一样东西是要通过撒谎的方式去获得的。
诚实,是妈妈的教育馈赠于他最好的礼物。
那天晚上,陈阿姨叫他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告诉了他一个对于他来说雷霆万钧的消息:她得了胃癌。
许至君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可是陈阿姨疲倦的神色和不愿再多言的态度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呆呆的看着妈妈,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阿姨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客厅里,听着时钟里的指针发出的寂寞声响。
过了片刻,他打了个电话给爸爸,可是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声。
那边只说了一声“喂”,他就挂掉了电话。
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可是这一次,他确实有那么一点想哭。
宋远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我们所有人的表qíng都十分凝重,只有车头那个多啦A梦的摆设不知人间忧愁般摇头晃脑。
许至君继续说:“我一直都知道我爸爸在外面有些事qíng,但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事qíng不再是一个案例,而成为了一个现象,我偶尔会旁敲侧击暗示他,可是他有一套自己荒谬的理论。”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我爸爸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另一半,是各种各样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抖了一下。
我不能不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在我生命中一直缺席的男人,他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当没有我这个爸。”
我不知道他希望我这一生成为怎样的女子,我只知道在没有他的时光里,我不得不学会自己独当一面,适应家中没有男xing的生活。
早年为了不让妈妈失望伤心,我不得不学会说谎,不得不学会自己在那些没有几个漂亮的分数的期末通知单上模仿妈妈的笔迹签字,不得不在学校召开家长会的时候去路边随便找个人,塞给他一些钱,让他坐在教师里冒充我的亲戚。
不是没有人问过我家中的事,我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因为受到的伤害太大而不愿意谈及。
我只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我没有一个契机像很多女孩子那样年幼时在父亲面前撒娇,在青chūn期坦率的告诉他我喜欢一个什么样子的男孩子,没有人会在下雨天撑着伞在校门口等我,没有人会在妈妈震怒要打我的时候挡在我的前面。我的生命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没有这个人。
我的眼泪安静的流出来,许至君紧紧握住我的手,这个动作仿佛成了我们彼此之间默契的一个暗号。
说不清楚自己的动机,或许只是为了让他妈妈放心,许至君终于下决心去查一查他爸爸外面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调出了他爸爸的每个月的电话详单,找到了每个月出现得最多的号码,一个一个排查,有些是生意上的来往,有些是普通朋友,大多数名单他都确定了,只有一个号码最可疑。”
许至君对着详单上显示的那个号码拨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早就存在这个人的姓名,在那一刻,他内心感受巨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