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英唾她:“一边去,不是捡的, 能给你奶养?”说起来就后悔, 她倒是把大闺女养在跟前了,结果还养成白眼láng!
想到这儿就来气, 恼道:“燕子咋回事儿!也不见她人影,知道她爹住院不?”
“咋不知道啊!”傅声嚷嚷道:“我看见那傻大个了!他都来了, 我姐还能不知道?”
徐兰英半天才反应过来, 傅声口中的傻大个是马家辉, 气道:“来都来了,也不见来你爹跟前看一眼!”
这样一对比,越发觉得颜家小子不是一般的懂事。
“看他娘那样, 就知道养不出啥好儿子!”
说到这儿,徐兰英骤然闭嘴, 自个不也养出了傅燕这样的闺女!
“算了,她怀了身子,医院病气重, 不来就不来吧。”话虽这么说,傅向前心里还是拔凉拔凉,是不是要等他死了,大闺女才能过来瞧一眼。
傅向前住院这些时日, 矿上不少相熟的工友也都过来看了,日子不好过,大家手里都不算太有,过来看的时候没多有少,有给几个jī蛋,有带两把小菜,还有直接给两毛、五毛钱的,都是心意,徐兰英也没客气,都收了下来。
每次傅冉过来送饭时,徐兰英就会让她顺道把这些小菜jī蛋都带回家,烧熟了再端过来。
只是傅冉没想到,祁瑞安也过来探望了,拎了一罐奶粉,还有半网兜子水果。
这两样都是金贵物,百货商店几乎不卖,得到侨胞店才能买到,还得有侨汇劵才行。
不止傅冉,连傅向前两口子都有些发愣,徐兰英先反应过来,忙让祁瑞安坐,嘴里道:“来坐坐就好,还带这些jīng贵物gān啥?一会儿都带回去!”
旁人觉得jīng贵,祁瑞安却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笑道:“上回傅冉来找我妈开药,我也在,这回听说叔犯病了,就过来看看,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给叔补身体,叔一看就缺营养。”
又问:“让没让医生开jī蛋处方?”
傅冉接过话:“让开了,刚买回来。”
时下jī蛋打大多从农村收上来,供应不上商品粮户的需求,只有有工作的人才会给发一张jī蛋票,能买一斤jī蛋,要是有医生开的处方,就能多买一斤。
到底不算熟,而且祁瑞安说话又是首都那边的口音,越发让傅向前两口子不知道说啥好,好在祁瑞安也意识到,等傅冉回家时,也起身告辞,跟傅冉一块出医院。
“今天可让你破费了。”傅冉不好意思的说。
认识时间久了,她也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只是长得像她表哥,很多细节方面都昭示他不是。
“没事,都是同学,应该的。”祁瑞安笑得温和:“以后能不能去你家玩?”
“当然可以。”傅冉弯起眉眼:“颜冬青家就住我家前院,你也可以和他一块玩。”
可惜皇帝架子大,还不乐意与民同乐,在傅冉跟他说祁瑞安要找他玩时,不咸不淡的问:“朕是个陪玩的?”
当然不是。
傅冉缩缩脑袋:“那随您好了,您不和他玩,我和他玩。”
“敢。”颜冬青摆脸恐吓:“你敢不守妇道试试?”
这回傅冉不怕他了,顶嘴道:“三哥,别忘了,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男同志跟女同志怎么就不能说几句话,有点来往了?您再这样,我可就当您是醋了。”
“少胡说,朕没有。”颜冬青极快否决。
“行行行,您说没有就没有。”傅冉嘟囔一句,又说:“您还缺龙裤吗?我要给爹做身衣裳,剩的布头还能给您拼条龙裤。”
“……”颜冬青只觉凉风刀子一样扎进心口窝,扎得他说不出一句话,好歹是九五之尊,沦落到只能穿别人剩下的布头拼接出来的裤衩。
“您要么?”傅冉又问一句。
颜冬青脸色发黑,从齿fèng里挤出一句:“不需要。”
傅冉不明白又哪里惹怒龙颜了,装作看不懂这位主子生气的样子,接话道:“那我就给傅声做了。”
这回颜冬青没理她,掉头就走。
直到傅向前可以出院这日,颜冬青才理她,但也是摆着脸,吊着嗓子说:“傅冉,要朕去搭把手吗?”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气xing,傅冉抬抬下巴:“不劳您大驾,我自个能当汉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