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冬青蓦地停了车,两脚支撑在地,回头对傅冉道:“你来前面坐,让他坐后边。”
他不想抱小混蛋了,他想抱媳妇。
“不行,给人看到了一准要说您耍流氓。”傅冉不放心。
“小混蛋都生了,还耍什么流氓。”颜冬青不啻,把小混蛋放下地。
蛋蛋先被甩出去,又被骂小混蛋,早就伤透了心,要不是怕挨揍,làng迹天涯的心都有了,这会儿哼哼唧唧的,扯他娘裤腿:“上去,上去!”
傅冉把小太子抱坐到车后座上,教他岔开腿骑坐,不放心的解开后车座上的麻绳,把小太子栓到颜冬青腰上。
“腿拉开知不知道?”傅冉问。
“知道!”蛋蛋坐过不止一回了,颜立本也是这么拴着他遛弯的。
再上路,颜冬青一手扶车把,一手搂小皇后的腰,后车座上的小太子悠悠的晃dàng着小短腿,左顾右盼的瞧着大道两边倒退的玉米田。
怀里换了人,颜冬青心里快活不少,趁机管小皇后要钱:“冉儿,借我点钱。”
万岁的借钱,从来是有借无还。
傅冉提醒他:“您前前后后,已经借我三千多了。”
颜冬青咳了声:“以后还你。”
傅冉别有深意道:“估计得下辈子。”
颜冬青迟疑:“那。朕。我以身相许,ròu偿?”
傅冉拿胳膊肘拐他,抬抬下巴道:“不算,您本来就是我的。”
瞧这话说的。
万岁贱骨头犯了,就爱听这样的话。
蛋蛋搁后头听着两人的说话声,面无表qíng的扣鼻屎,怪不得矿区的奶奶们说他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以前他不信,现在信了。
回到城里,颜冬青到底不想生事端,推着自行车,跟傅冉并排走,蛋蛋在前头拎小篾篮。
小篾篮里是贺寡妇从菜园里砍的小菜,蛋蛋哼哧哼哧拎了会儿,走不动了。
“爹,爹!”他把小篾篮给颜冬青。
颜冬青鼓励他:“再拎一会儿。”
累得都走不动路了,还拎啥拎,傅冉把篮子拎过来,不赞同的看颜冬青:“三哥,您别总欺负他。”
颜冬青肯定不会承认,淡淡丢她一句:“慈母多败儿。”
“……”
傅冉不想借钱给他了。
万岁气人有一套,哄人有一套,诓人还有一套,套路太深,傅冉还是被他骗去五百块,厚厚一沓,摞在书桌上。
“三哥,您得想想办法,把金条兑成现钱,要不咱们真没钱了。”
但凡对大魏子民有益的,傅冉都支持他去做,只是他们花钱的地儿太多,是个无底dòng,想学的东西越多,花得自然就越多。
颜冬青想了想道:“这两天我出去看看。”
“陕中那边,您还去不去了?”
颜冬青揉揉眉心:“朕在考虑。”
有消息传上头要在南州城建铁建工厂,南州本就是重工业城市,想发展生产,jiāo通运输这块也必须发展起来,如果南州城的铁建工厂建成,他没必要再大老远跑去陕中。
时局繁乱,所有人都在观望。
直到十月份,数百万人蜂拥至首都举行大型集会,庆贺“新chūn天”的到来。
大街小巷,随处是布告。
“喜迎国庆,柜台上新涤纶布,不要布票,收工业劵!”
“蜂花牌香皂,售完为止!”
“一级猪ròu七毛三一斤!”
“……”
矿区工会的几个老大姐,脸上洋溢着笑,挨家挨户通知矿上工友。
“蛋蛋我看着,家里肥皂没了,去买块肥皂,再去副食品店看看,要是有猪ròu,砍一斤回来,咱包饺子吃!”廖娟嗓门特大。
“吃饺子,吃饺子!”蛋蛋直吸溜口水,就惦记着吃。
傅冉哎了声,怕猪ròu卖完,先去副食品店,央大师傅给块好ròu。
大师傅刚来了大孙子,心qíng好,一刀下去,割块大肥ròu。
再去百货商店,各柜台挤得全是人,傅冉正犹豫要不要挤进人堆里时,杨秀英吆喝她了。
“大妹子,快过来,瞅瞅这涤纶布,色儿好印花好,快瞅瞅,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傅冉扬声应一句,挤过去,成匹的布花花绿绿堆在柜台上,色彩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