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S市?”采访结束出了会议室,他按了电梯按钮低头看她。
“大后天吧,地中海说让我再多呆两天,看看在N市还有什么可以发掘的稿。”她边整理包,边不高兴地挑眉,“他真是一天不折腾我就不高兴。”
傅仟汶本就长相极好,闹着脾气时气鼓鼓地更可爱,霍垠这时手不由自主地就想揉她的头发,心念一转又堪堪收了回去。
“旅店报社已经帮忙定好了,那我先过去了。”从小门出来,她咬着牙朝他挥了挥手道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路上小心。”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这样定定地站在她身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也没有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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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的局一个比一个多,包厢内乌烟瘴气,霍垠当晚第二次从包厢出来,沉默地站在窗台旁抽烟。
没一会陈奕清便推开了门出来,走到他身边戏谑地扬了扬唇,“千年老狐狸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你那么耐不住气的啊。”
霍垠抬脚踩灭了地上的烟蒂,神色淡淡地没有说话。
“至少得给我这个前妻一点面子吧。”陈奕清鼓了鼓手掌,“区局的今天都在,指不定这饭完了怎么笑话我,位子没前夫高倒罢了,连让前夫留个旧qíng的本事也没有。”
他这时终于笑了笑,回头看面前女人沉静又jīng明的面容,“我录了音把这段给你老公听听怎么样?”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老公可不是你那位小妹妹。”
一场夫妻做到他们这个份上,倒也是不枉,彼此都是因利益而开始,却都因为所谓的真qíng真爱而结束。
只不过陈奕清毕竟是女人,在手段上比他更高明一些,已经修成了正果。
“霍垠,把你chuáng上那套本事拿出来一整个脉络,不就好了么?那个小姑娘都能把你折腾成这样,难不成还摆不平球球?”她嫣然一笑。
他侧首望向窗外,又一言不发。
“我先进去了。”陈奕清这时摇了摇头,双手抚了抚手臂膀,“你别拿这幅qíng种的样子寒我,我实在吃不消。”
“好。”他示意她先进包厢,落在窗外的目光愈加忽明忽暗。
…
傅仟汶在旅店登记了退房,便提着包准备拦车去机场。
出了旅店发现旁边一块工地似乎聚集了特别多的人,吵闹得不行,这几天她整天浑浑噩噩躺在旅店里睡觉,答应地中海的附加稿连半点都没记,这时就着心里那一点好奇心和愧疚感,想了想便往工地走去。
“大伯。”她这时在人堆中随便抓了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别提了。”大伯背着手收在身后摇了摇头,“工地出了事死了人,包工头赔不出钱,被打了个半死,其他工人的工资估计也还没结清,今天早上刚建好的墙又倒了,幸好没再压死人,这可都是市里专门派人负责的,却整一个豆腐渣工程,现在那帮工人都鼓动着闹到市委里去呢!”
她把大伯的话一溜烟听下来,顿时觉得是天赐良机,想也没想便把手提的包往大伯手里一塞,“大伯,您现在有急事吗?不走的话您等我一会行不行,我是记者,要到里面去挖点新闻。”
这大伯看上去眉目和善,大手一挥道,“去吧,没事。”
傅仟汶谢过了大伯,便拿了录音笔,兴冲冲地跑进了人堆里。
工人们群qíng愤慨,见她来了,都是抢着要说话,傅仟汶摆着手示意他们别急,挑了一个看上去应该稍微组织得了词汇的,快速地问了起来。
“小姑娘,我跟你说,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事捅到市委里去,我一家八口人,到现在这个月每天只能吃两顿饭,孩子饿得都病了,都是这市里领导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东西,我们这几百个兄弟一定要掀了他办公桌!”
她兴致冲冲地记,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对劲,照这么来看,这些工人想掀桌子的那个杀千刀,不就是霍垠么?
“……好了,谢谢你们,我一定尽快把稿写了,帮你们把这事qíng宣扬出去,助你们一臂之力。”傅仟汶收起了录音笔,一边笑眯眯一边脚上步子飞快地往外撤。
出了人群包围圈,她环顾一周没见到那大伯人,便边找边喊,可把嗓子都快叫破了,刚刚那个大伯却连人影都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