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扼要,费雨桥就是这么跟四月解释的。
四月没有反驳。那晚她确实没有开灯,因为家里的电源被唐毓珍派的人切断了。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后来是觉得饿了想去巷子口买点吃的,顺便再买根蜡烛,不然家里只能摸黑。所以她买蜡烛的初衷并不是去纵火,而是照明。可是当她站在巷子口的寒风里,想想从此暗无天日的生活,郁积在心底的悲伤和仇恨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四月说那天她在房子里哭了一天,没有吃饭,哭得jīng神恍惚,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梅苑做什么,像是被魔鬼附体。因此当费雨桥说出她买蜡烛的事后,四月许久没有吭声,算是默认,接着又问:“那礼物的事呢,你怎么解释?是你送的吗?”
“是我送的。”费雨桥这次没有否认,“我在国外很挂念你,我发过誓一定要在事业上有所建树,我希望将来能理直气壮地站到你面前,我想给你好点的生活,让你从此不再受别人的欺负。四月,这天我等得太久了。”
“可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利用芳菲呢?”
费雨桥回答:“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越太在意的人越小心翼翼吧,这么多年,你就像是我的一个梦,越接近越害怕梦碎掉,我也知道这种方式很不光彩,甚至有可能会被你唾弃,但是为了靠近你的身边,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择手段。我是商人,对不起,我追求的是结果而非过程,这就是商人的本质。”
四月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果那天我没有去参加芳菲的订婚宴,那你是不是没有机会把戒指戴到我的手上了,你会真的娶芳菲吗?”这个问题很尖锐,费雨桥当时瞅着四月,那表qíng说不出是种什么意味,他莞尔一笑,“芳菲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
“订婚之前我跟她有谈过啊。我把我接近她的真实目的都跟她jiāo了底的,包括我跟你之间的一些渊源,都告诉她了。我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圆我多年的梦。她答应了,所以订婚只是个幌子,都是事先我跟她沟通好了的。”
四月目瞪口呆……
费雨桥也有些愕然,他瞅着她笑,“看来芳菲对你有所隐瞒啊,四月,你的这个妹妹不简单哦。”
“她为什么答应帮你?”四月当时的样子有些失态。
费雨桥耸耸肩,直言道:“四月,这世上人和人的关系很多就是靠利益维系的,我给她好处,她自然肯帮我了。”
“好……好处?”四月只觉手脚冰凉。
费雨桥也不瞒着了,索xing全兜了出来,“我打了两百万到她的账户上,然后送给她不少首饰。这些可能连她母亲都不知道吧,因为我听说事后你还挨了她母亲的责怨。不过我后来也补偿了她母亲,封了她的口。”
四月长时间静默,外表平静,内心却陷入席卷一切的狂cháo。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脉搏的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倒灌进心脏。
她拼命摆着头,泪水滚滚而下,“这些我都不知道,我通通不知道。”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一直不敢去证实,反而以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意外,芳菲没有参加订婚宴完全是她的个人行为,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坚信她们的姐妹qíng牢不可破,任谁都摧毁不了,这几乎成为她的信念。
只是看似牢不可破的信念,轰然坍塌其实也只是一瞬间。
长久以来正是因为害怕这种坍塌,所以她从未深入地去揣测芳菲的心思,她的一相qíng愿说到底只是自欺欺人,这就是她根深蒂固的懦弱!
费雨桥瞅着她直叹气,“四月,你不知道的事qíng恐怕还很多呢。芳菲当时有跟别的男人jiāo往,我给她的钱估计转手就给了别人。那男人长年混迹酒吧,专门吃软饭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吧?现在她跟谁在一起我不是很清楚,因为不关我的事,我只听说她跟莫云泽的婚事定下来后,她母亲收到了一栋价值两千多万的别墅。你跟莫云泽分手的这段时间,她跟她母亲坐莫家的豪华游轮从香港玩到马尔代夫……”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四月捂住脸失声恸哭,瘦弱的肩膀可怜地战栗着,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宁愿不知道。
费雨桥起身坐到她身侧,怜惜地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肩背,“四月,你太善良了,你的善良是你最大的软肋,所以你才屡受伤害。我看着你就觉得难过,忘了他们吧,忘了这里的一切。结婚后我们不在上海住了,我公司的总部迁到了香港,我们去香港定居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四月,我要给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