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遇见花开_作者:千寻千寻(95)

2017-10-30 千寻千寻

  “四月……”

  “可是他死了,他死了!我下午都有去看他,看着那棵树,我忍着没有哭,可是我心里有多对过你知道吗?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树还活着,人没了……”四月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她心里的苦没人知道,比那种最苦的黑咖啡还苦,一直苦到五脏六腑里去。容的去世本来就给她沉重的打击,紧接着李老师又去世,哭过,痛过,看得那样久,那样专注,仿佛想要将整个人烙进心里。过了半晌,终于说:“对不起。”他走过去,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谈这件事qíng,是我错了。你男朋友的事我也很难过,改天我陪你去他的墓地看盾,好吗?别哭了……”

  “他没有墓地,他只有一棵树。”四月见莫云泽面露疑惑,又解释,“他去世前留有遗书,要我把他的骨灰葬在他家花园里的菩提树下,因为我跟他说过,因为我跟他说过,谁先走谁就在那棵树下等,我知道他一直在那棵树下,可是、可是我……我怕我等不到了,我……”

  “四月!”莫云泽搭着她的肩膀将他揽入怀里,轻拍她的背,“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你若生活得幸福,容先生在泉下也会欣慰的,他肯定不愿意看你在人世受苦,四月,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四月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将他胸前的衬衣都浸湿了,他的怀抱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定和慰藉,她慢慢平静下来。莫云泽则无法平静,他看着窗外深渊一般的夜空,感觉周身像陷在海水里一样的冰凉。

  “四月,你是说你下午去了容先生的家么,芷园?”得到四月肯定的回答,莫云泽于是不再说话,他更紧地搂住四月,闭上眼睛,任凭那暗黑的海水自心底漫上来,漫上来。

  “来吧,你想怎样就尽管来,费雨桥,我不怕你。我都是死过的人,还怕什么?”

  3

  网一步步在收紧,绳索在谁的手里?

  数天后的午间,费雨桥缓步走进檀林公馆,费耀凯全家都条件反she地站了起来,木愣愣地看着他。律师的公函发给他们都一个月了,他们仍然不肯搬出去,费雨桥于是就亲自登门来“请”了。他原本是不想见他们的,回国这么久一直回避跟他们见面,不只是记恨过去那些事,还因为厌恶。不晓得怎么会那么厌恶。当费耀凯几次闹到他的公司,当着那么多员工骂他冷血无qíng的时候,他根本懒得出办公室,只跟助手说了一句话:“让他们滚,越快越好。”

  费耀凯开始还倚老卖老,不仅到处谩骂费雨桥,还把前去做劝解工作的费雨桥的律师打伤。费雨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法院的人上门去贴封条,因为公馆的产权书并不在费耀凯手里。当初费雨桥的母亲去世时,可能猜费家兄弟不会善待费雨桥,就将产权书托付给最信任的德叔保管,jiāo代他待费雨桥成年后再给他。所以费耀凯在霸占公馆后,以各种方式威bī利诱费雨桥jiāo出产权书,确认产权书不在费雨桥手里后,又翻箱倒柜在公馆里找,还是没找到。这么多年过去,费耀程慢慢地忘了产权书这回事,反正这房子里他住着,那就是他的了,然而他没想到,费雨桥现在会以法定继承人的身份要求他们搬出公馆,而且还出示了产权书,连法院 封条都贴到檀林公馆门口了,他想不搬是不行的了。老二费耀筑劝他,“搬吧,你不搬,那小子还指不定使出什么毒招来,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费耀筑也为当年的事付出了代价,费雨桥回国时很“客气”地要他jiāo出当年侵占的公馆里的古董字画,他当然拒绝。不想费雨桥也不追要,可是半年前在政府所属的某工程局任高官的费耀筑突然被双均规,原因是涉嫌巨大额受贿。同时被双规的还有费雨桥的小姑费兰欣的丈夫,两人负责的一个工程被查出了经济问题。

  费耀筑当即就明白过来了,今时的费雨桥跟过去那个瘦弱单薄的孩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为避免牢狱,他和费兰欣只好乖乖地将过去侵占的古董jiāo还给了费雨桥。牢狱之灾是免了,可是两人被开除了公职不说,还被没收了个人财产,半年前两家人从豪华的别墅搬出来,住进了老城区的旧房,经常停水停电,跟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宛如两重天。费耀筑跟还赖在公馆里不走的费耀凯说:“你就死心吧,你要再不搬,有你的好果子吃。这房子本来就不是你的,耀程那么温良的一个人,不知怎么生了láng崽子,心黑着呢。”